“你不是一直伺候林少爺的嬤嬤嗎,你來說。”
音落,她又想到了什麼,語氣不鹹不淡的提醒,“嬤嬤可要如實說來,若有隱瞞,可是要治罪的。”
錢嬤嬤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扯到了她身上。
“老奴不敢”,她連忙上前,磕了一個響頭,“回大人的話,少爺剛戴上這香囊的時候確實鬧過,說是難聞,噁心,但夫人說什麼也不肯讓他取下,所以就一直帶着。”
楚昭禾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順着她話說:“嬤嬤方纔的話就說明了林公子對香味敏感,聞着某些香味會感到不舒服,反應比常人要大。”
“這香囊辟邪不辟邪臣女不知道,但這裏面確確實實裝的是藥材,能治病也能害人,而那日的酒香就是一個藥引,大部分人帶着這個香囊和酒香一起聞,時間久了會頭暈嘔吐,偶爾也會出現幻覺,但片刻就可以恢復清醒。”
“但林公子心裏的執念太深,意志不堅定,心裏一直幻想的畫面如真實般浮現在眼前,他沒有走出來,就導致他因爲幻覺而失控自殺。”
“大人,臣女要說的就是這些,您可以找人來驗證一下臣女說的真假。”
大理寺卿正想找人的時候,一直當看客的蕭崇之玩味的勾了勾嘴角,開口出聲。
“隨一,你去試。”
他倒是想要看看一個香囊有沒有這麼邪乎!
隨一聽了之後其實有些發怵,並不想試,但奈何他就是一個下人,不敢反駁主子的話。
“楚小姐,一會兒若是屬下不受控制了,您能不能幫我......”
楚昭禾笑眯眯的回答:“你放心,不會讓你傷人的。”
隨一:“......”
其實他想問的是要自己真的失控了,能不能被救回來。
獄卒抱着一罈酒走了上來。
爲了方便,大理寺卿讓人在正堂上擺了一張桌子,不用手拿着聞。
隨一坐下,剛一低頭,胃裏的酸水條件反射性的往上涌。
他站起身,一板一眼的回答:“楚小姐,屬下現在就有嘔吐的感覺。”
您說的是真的,所以他能不能不聞了?
楚昭禾抽了抽嘴角,斬斷了隨一的退路:“沒有這麼快見效,那是聞到屍臭正常人的反應。”
隨一面容緊繃,再次嘗試的時候有種英勇就義的感覺。
蕭崇之看着楚昭禾,語氣陰沉:“他要聞多久纔會有反應?”
楚昭禾淡淡道:“那就看他的心魔有多重了。”
話雖這麼說,但香囊裏面的藥材被她用七氟烷泡過,所以今天無論是誰聞了都會精神恍惚,覺得身體不受控制。
此時,蕭懷瑾忽然起身,當着所有人的面,毫不避諱的把楚昭禾拉到她身邊坐下。
“站的這麼久了,一定累了,坐在這兒歇會兒。”
???
楚昭禾一臉懵逼,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這麼高調。
蕭懷瑾眸色淡淡的掃了一眼蕭景和,眼角掠過一絲鋒芒。
御書房請旨賜婚的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他除了暫時不能給楚昭禾名分,但可以光明正大的疼着護着她,斷了某些人的念頭!
“翊王在大庭廣衆之下和楚小姐如此親暱,傳出去不怕毀了楚小姐的清譽嗎?”
楚昭禾笑了笑,搶在蕭懷瑾面前開口,語氣悠然:“不勞太子殿下費心,誰毀的清譽臣女會找誰負責。”
末了,她還十分尊重的問了問身邊的人的想法,“就是不知道翊王會不會有什麼異議?”
蕭懷瑾含笑,嗓音低沉悅耳:“本王榮幸之至。”
蕭景和似笑非笑的說:“那本宮就先祝兩人心想事成。”
“那臣女就借太子殿下吉言了。”
楚昭禾端起面前的茶杯,對蕭景和舉了一下,而後一飲而盡,動作很是豪邁灑脫。
蕭崇之輕嗤了一聲,嘲諷道:“本王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恨嫁的女人,簡直是丟盡了大家閨秀的臉!”
蕭懷瑾俊臉陰沉如墨,嘴脣微動,還未來得及出聲,就覺得衣袖被人輕扯了一下。
他面露疑惑,側目就看見楚昭禾對她輕搖了搖頭,展顏一笑。
她對了個口型,無聲道:“我自己可以解決。”
蕭崇之這種人,蕭懷瑾對上了就是掉檔次!
楚昭禾嘆了一口氣,無奈道:“沒辦法,畢竟以前遇到過渣男,好不容易遇上個對我好的,可不得好好把握,彌補之前心靈受過的創傷。”
“至於您說的丟盡大家閨秀的臉面這事兒,恕臣女不能苟同,渣男都沒有覺得他丟盡了世家公子的臉,臣女就更不會覺得想要嫁給意中人是丟臉的事。”
她一口一個渣男,聽的蕭崇之是怒火中燒。
“放肆,你竟敢罵本王!”
“有嗎?”楚昭禾想了想,很是疑惑,“臣女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提起您的名字,更何況是罵人這一說?”
“更何況臣女還沒活夠,晉王您可別給臣女戴一頂“辱罵皇族”的罪名,臣女甚是惶恐害怕。”
“你——”蕭崇之指着她,磨了磨牙根:“你別以爲本王聽不出你話裏的指桑罵槐。”
楚昭禾皺着眉頭,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神情委屈:“王大人,您是大理寺卿,斷過的案子不計其數,能敏銳的覺察到話裏的關鍵點,您說臣女方纔的言論可有辱罵晉王?”
“啊這.....”
被圍在中間的大理寺卿本就是如坐鍼氈,此刻再被楚昭而後忽然一點名,嚇得出了心臟都漏跳了幾拍。
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晉王和翊王他都得罪不起,不敢隨意開口。
急的抓耳撓腮之際,旁邊的獄卒開口救他於水火。
“大人,他好像有些不對勁!”
大理寺卿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人有眼力見兒,可以往上提提。
正堂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隨一看去。
隨一還是坐着,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甚至連動作都沒有變。
只是眼神發直,空洞的沒有一個聚焦點,呆呆愣愣的,像是被人控制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