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安姨娘百思不得其索,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子醜寅卯來。
她也不急,淡聲點了一下,“晉王府。”
安姨娘恍然大悟,“晉王的心上人,那個凌侍妾!”
楚昭禾點了一下頭:“凌煙也懷孕了,雖然她出身低下,身份不被皇家承認,但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名副其實的皇家血脈,蕭崇之又寵她,難保她有朝一日不能母憑子貴恢復身份,但如今白白冒出來了一個楚書玥壓在她的上頭,肚子裏又懷着正兒八經的嫡出,你說她會甘心嗎?”
安姨娘眼睛一亮,顯然是和明白了她心裏所想。
“小姐是想借刀殺人?”
她點頭道:“不錯,我們本意就是拆穿楚書玥的把戲,讓她成爲衆矢之的,廢了齊秋蓉唯一的依靠,如今有這麼一個東風放在我們的面前,我們何不坐山觀虎鬥,等兩敗俱傷之時,我們再給楚書玥最後一擊。”
“可是小姐方纔也說了,凌侍妾的出身上不得檯面,勢單力薄的,她......”安姨娘有些遲疑。
楚昭禾笑了笑,“姨娘可永遠不要低估一個女人的嫉妒心,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凌煙這種眼睛裏進不得沙子的人。”
凌煙那個女人,仗着蕭崇之的寵愛,沒有她不敢做的事。
安姨娘對這句話深以爲然,她也是個女人,自然很能體會這樣的心情。
“小姐可是有計劃了?”
“有了大概,但這畢竟不是死物,瞬息萬變,中間會不會再節外生枝我也說不準。”
楚昭禾沒有把話說的太滿,留有幾分餘地。
“妾身明白”,安姨娘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不過這過程不重要,最後結果才最重要,小姐您說是嗎?”
這句話說是試探也好,說是警醒也罷,反正就是爲了讓她不要出爾反爾。
楚昭禾自然會意,給吃了一顆定心丸:“姨娘放心,你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齊秋蓉曾經又那樣對我,這筆賬我一定會和她算清楚。”
安姨娘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幾分,眼角的魚尾紋都笑了出來:“有小姐這句話,妾身這心啊,就安了。”
坐了這麼久了腰疼,她起身走到窗邊,聽着外面樹上叫個不停的知了,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日後若這件事了了,姨娘也圓了心願,我也只有一個要求,希望姨娘能答應。”
安姨娘一怔,忙道:“哎呦,小姐您這說的是哪兒的話,只要您說一聲,只要妾身力所能及,妾身一定都給您辦到。”
楚昭禾轉身,輕輕搖了搖頭:“姨娘答應我這一件就好。”
“小姐您說。”
安姨娘的心緊了緊,不知道她到底要提的是什麼要求。
楚昭禾的眸光看着她,緩緩開口:“我希望五姨娘能安安穩穩的度過這後半生,雪瑤能嫁個好人家,也不用什麼大富大貴,王勳貴胄,只要人老實上進,兩情相悅即可。”
安姨娘鬆了一口氣,道:“妾身和五姨娘雖然來往不多,但也知道她那淡薄,不爭不搶的性子,在侯府做了這麼多年的姐妹了,妾身自會待她極好。”
“有姨娘這番話,我也就放心了。”
她笑了笑,不疾不徐的給安姨娘說了自己的計劃。
安姨娘顯然也覺得這招不錯,一直忍不住的點頭。
末了,楚昭禾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最好是等臨盆前一個月再開始,到時候也能滴血驗親。”
雖然這滴血驗親根本沒有科學依據,但奈何古代人深信不疑,用一用也無妨。
安姨娘皺眉:“時間會不會太久了?”
楚昭禾看着外面的遮陽避日的大樹,笑了笑,“從低處摔落的滋味和從高處摔下的滋味怎麼會一樣?”
“你暫且先讓齊秋蓉再得意些日子,等到她放鬆警惕,沉浸在自己美夢裏的時候,我們再出手除掉她不是更好?”
不知爲何,安姨娘在這暑伏天裏聽的後背發寒。
比起手起刀落的痛快利落,這種美夢被打碎的殘忍才更讓人生不如死,她忽然很慶幸沒有和楚昭禾成爲敵人。
——
皇宮,羽落宮。
外面驕陽似火,晴空萬里,寢殿內卻漆黑一片,不見一絲光亮。
這個地面一片狼藉,能摔能打的全部被人扔在了地上。
姚靈兒穿着白色中衣,披頭散髮,站在一地的碎片中。
鋒利的瓷片割破她的腳掌,粘稠的鮮血汩汩而出,她對這點疼痛恍若未覺,壓抑着自己的聲音怒吼,“怎麼可能,這明明是個死局,她如何能破解的了?!”
她既然敢在皇宮裏下手,自然敢保證萬無一失,可爲什麼楚昭禾還會活着出來?!
黑衣人道:“她應該是猜到了林豐燁是死於致幻香氣,所以用香囊破解了你這個局。”
姚靈兒冷笑一聲,把垂落在胸前的長髮順到耳後,就這麼踩着一地的碎瓷片走了出來,低下開出了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這次就算她命大,下次我會親自動手,取了她的命!”
黑衣人道:“主子說此事先放一放,以免被人懷疑。”
她不耐煩的應了兩聲:“行了,我知道了。”
黑衣人閃身離開之際,姚靈兒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對了,端親王這幾日經常去御書房,我懷疑是皇帝交代了他什麼事,你這兩天多盯着他點。”
“屬下明白!”
黑衣人剛閃身離開,宮人就在外面叩門。
“郡主您醒了嗎,太后身邊的姑姑來傳話,說讓您過去一趟。”
被調來羽落宮的時候郡主就給她們訓話,說任何人進她寢殿都要叩門,得到允許後才能進入。
之前有個宮女忘記了,冒冒失失的闖了進去,結果沒過多久郡主就找了理由處死了她。
自此以後,宮裏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不小就沒了小命。
“進來吧。”
宮女推門進去,在看見那一地狼藉時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