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藉着這月色,看清了來人,微微眯了眯眼睛。

    還以爲有賊人要對楚小姐不利,沒想到卻是熟人。

    他滿眼探究,冷聲道:“晉王的近侍大半夜的不睡覺,鬼鬼祟祟的來這裏幹什麼?”

    隨一打量着他,“你是楚小姐的暗衛?”

    “哼,關你何事?”

    隨一沒想到楚昭禾的暗衛和她一樣嘴毒,想起王爺還疼的生不如死,他也沒功夫在這兒和他墨跡,開門見山道:“你家小姐給我們王爺下了毒,讓她把解藥交出來!”

    阿九不知這其中緣由,只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保護小姐。

    他擡頭挺胸,一臉正氣的說:“休要在這髒水污衊我家小姐!”

    “你——”隨一見和他說不通,便準備硬闖。

    見狀,阿九也不再客氣,提劍擋在了面前。

    兩人很快的纏鬥在一起,刀劍碰撞的“鏘鏘”聲在這寂靜的夜裏聽的格外清楚。

    阿九從不對送上門找打的人手下留情,他的利刃劃破了隨一的衣袍,手掌凝聚內力打在了他的後心處。

    他不屑輕嘲:“不自量力!”

    隨一不是阿九的對手,很快便落了下風。

    他急得滿頭大汗,想借着這打鬥進到玲瓏閣,但阿九像是有未卜先知一樣,總能能及時的把他攔了下來。

    楚昭禾剛準備入睡便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凝神聽了兩句,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給蕭崇之解蛇毒的藥裏含着她研製的鳩引紅,算算時辰,現在正好是發作的時候。

    打鬥聲一刻不停歇,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出去把隨一打發走,這一晚上就不用睡好覺了。

    阿九最先看到楚昭禾,立馬停了下來,飛身落下。

    “小姐。”

    楚昭禾嗯了一聲,看向隨一:“我竟不知晉王的左膀右臂有夜晚大鬧女子閨閣的習慣。”

    隨一怒氣衝衝,但爲了王爺的解藥,他又不得不忍下了來,客氣道:“請楚小姐把王爺的解藥給屬下。”

    “我何時給你家王爺下了毒?”

    隨一在來的路上就想了這個問題,此時她一問,答案直接脫口而出:“那個清蛇毒的解藥。”

    楚昭禾擡了擡眉梢,反問道:“那你不是也吃了,你爲何沒事?”

    “再說了,你說我藥丸有毒,證據呢?”

    隨一啞口無言,眼睛怒瞪,握着劍的手用力,劍身顫抖發出嗡鳴聲。

    不知道王爺的身體能撐到幾時,他急中生智,“屬下知道楚小姐毒術了得,請楚小姐幫我家王爺解毒。”

    楚昭禾呵呵冷笑,朱脣輕啓,毫不猶豫的拒絕。

    “不去。”

    齊秋蓉是個深宅婦人,楚書玥是個黃毛丫頭,怎麼也弄不到蠱蟲這樣的稀奇古怪的東西。

    所以這蠱蟲十有八九就是出自蕭崇之的手,她下鳩引紅,不過就是新仇舊恨一起報!

    “楚小姐可是要想清楚了,王爺若是死了,不單單是楚小姐您,就連整個侯府都要陪葬!”

    “隨你。”楚昭禾聳了聳肩,毫不在乎。

    沒證據的事兒,還真被他嚇不住!

    隨一沒想到說了半天,她像那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油鹽不進,氣的肺都要炸了。

    他心裏估摸着直接帶人走的可能性時,楚昭禾笑了笑,靠近了他,低聲威脅。

    “你若是再不回去,我保明日一早,你家王爺不能人道的消息就會傳遍上京城!”

    “要是皇上知道了,他怕是一輩子都與那個位子無緣了吧?”

    隨一像是被滿盆的冰水兜頭澆下,僵在了原地。

    阿九趕走他後返了回來,擔憂道:“小姐,晉王要真是死了,您會不會有麻煩?”

    楚昭禾勾了勾脣角,眼裏神色涼的沁人,“那毒死不了,只是會讓人痛的生不如死而已。”

    ……

    翌日,五更天。

    皇帝和朝政大臣齊聚一堂,開始了中央領導班子討論大會。

    皇帝俯視着他的臣子,開始了例行一問:“衆愛卿有何事要奏?”

    音落,一大臣手執朝笏走了出來,“啓稟皇上,臣,有事要奏!”

    “孫愛卿請講。”

    “皇上,這兩日江寧城的匪寇越來越猖狂,他們除了搶掠百姓錢財,綁姿色尚佳的女子上山外,還開始傷人性命,現在江寧城被他們控制,城裏的百姓人心惶惶,難以終日。”

    “之前皇上您派人去鎮壓,但他們屢教不改,甚至還流竄到了上京城,公然挑釁冒犯天子威嚴,罪大惡極!”

    “臣請求皇上派人清剿,殲滅匪寇,還江寧城百姓一個安寧!”

    孫大人說完,又有其他的大臣站了出來。

    “皇上,臣複議。”

    “請皇上下令鎮壓,以儆效尤!”

    這兩天御書房有好些關於江寧城匪寇的事,皇帝本就有意處理,藉機問道:“那衆愛卿心裏可有了合適的人選?”

    這......

    大臣們互看,心裏各自盤算,沒有一個人願意當第一個建議的人。

    江寧城的匪寇老巢在地勢複雜險峻的山裏,得天獨厚,易守難攻,是塊難啃的大骨頭,朝廷派兵多次都無功而返,這才使其壯大到了如今的人數。

    而且江城匪寇這麼猖狂,少不了與官家勾結,一不小心便會樹了敵人,就是個喫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方纔嘰嘰喳喳,各抒己見的朝堂,頓時就變得鴉雀無聲。

    蕭景和眉眼低垂,濃而眯的睫毛擋住了他眼底的神情。

    再次擡頭時,他不經意的動了動身體,隨意的看向某處,停頓了片刻後便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

    半天都沒能推舉一個合適的人出來,皇帝神情不耐,再次開口時儼然已經有了怒意。

    “怎麼,朕着這滿朝文武,竟無一人能爲朕分憂解難嗎?”

    左副都御史申敬則當即上前一步,拱手道:“啓稟皇上,臣倒是有一人選。”

    皇帝的臉色稍霽,說道:“那愛卿不妨說來聽聽。”

    申敬則道:“臣以爲,翊王殿下曾在外征戰多年,見識過許多險要複雜的地形,也最擅長布兵籌謀之事,由翊王殿下帶兵剿匪,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