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羽對領兵打仗之事一竅不通,站在他身側,想起今早用膳時聽到的消息不禁怒從中來。
江寧城的這些匪寇微眯太大膽了一些,明知朝廷派了軍隊過來,他們依舊猖狂行事,沒有任何的畏首畏尾。
昨天晚上大張旗鼓的搶了江寧城的一個小鎮,用刀砍傷了一個老人,擼了人家外孫女上山,像是在故意對他們示威。
他開口道:“五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他們這是故意在刺激我們,若我心急下令攻打,正好便入了他們的圈套”,蕭懷瑾收回視線,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麼。
山脈易守難攻,我們雖然人數上比他們多兩倍,但若強攻也只能白白送命。
雖然來的匆忙,什麼都未來得及準備,但他之前也瞭解過一些朝廷鎮壓江寧城剿匪的事情。
皇上曾經沒有把這些匪寇放在眼裏,認爲他們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真正等到派兵鎮壓的時候,匪寇隊伍已經壯大,倚着優越的地理位置,每次派兵都損失慘重。
後來沒有辦法,只能見一個殺一個,匪寇何其奸詐狡猾,便逃離江寧城,在朝廷鞭長莫及的地方搜刮油水,休養生息。
這次捲土重來,皇帝是忍無可忍了,才下了死命令說是要端了老巢,連根拔除。
所以這事急不得,只能智取。
玄書見他們在說話,擡手扣了扣門,“王爺,屬下有事稟告。”
“何事?”
玄書看了眼蕭暮羽,目的不言而喻。
蕭暮羽咳了兩聲,找了個藉口:“那個,快該用午膳了,我下去看看今天中午有什麼好喫的。”
他走的時候,還貼心的關上了門。
蕭懷瑾在桌邊落座,倒了杯茶,也不急着喝,拇指輕輕的摩挲着杯口。
“說吧。”
玄書抱拳道:“屬下有兩件重要的事要稟告。”
“這第一件事便是鎮遠侯夫人確實不是死於匪寇之手,從死的那些護衛身上的傷口來看,下手之人手法乾淨利落,大都是一刀斃命,看起來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而爲。”
“不過他們行事小心謹慎,屬下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不知道是何人所爲。”
說到這兒,他慚愧的低下了頭。
蕭懷瑾神色莫變,目光悠遠深邃,靜靜的思考什麼。
無利不起早,背後殺齊秋蓉之人一定是想破壞齊楚兩家關係之人。
數來數去,也沒幾個人,再排除一番,好像只剩下了那位。
想到這裏,他端起茶杯,掩去了脣邊楚嘲諷。
太子,是看着晉王大婚,終於坐不住了嗎?
蕭懷瑾擡了擡下巴,“你接着說。”
玄書道:“屬下按照您的吩咐,在去放書信時,見其中一個侯府的護衛手裏握着一塊玉牌,是鎮遠侯親信纔會有的身份令牌。”
“看來是有人與王爺您不謀而合,也盯上了鎮遠侯。”
這件事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蕭懷瑾並沒有任何的詫異。
玄書點頭道:“據鬼剎樓安插在丘狄的密探來報,丘狄太子這些日子經常往滄漓傳遞密信,不知在謀劃着什麼。”
蕭懷瑾腦子裏的靈光一閃而過,快的讓他抓不住。
他沉默良久,斟酌着開口:“想辦法讓他知道密信內容,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知道與丘狄來信的人。”
“是。”
“找人盯好了楚懷仁,看看他最近有什麼異動。”
玄書嚇了一跳:“王爺是懷疑鎮遠侯——”
後面的話他不敢再說,只覺得細思極恐。
若真是那樣,鎮遠侯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蕭懷瑾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漠:“小心去做,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是,屬下告退。”
玄書走後,蕭懷瑾一動不動坐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擡眸望向窗外。
他握住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如此反覆,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方纔玄書說的便是他心中所想,這是一個能讓楚懷仁永不翻身的機會。
但東窗事發之時,楚昭禾也無法倖免。
蕭懷瑾的心搖擺不定,攸而想起韓家滅門之仇,他手指緊握成拳,身體發顫。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韓家定要沉冤昭雪!
他輕闔眼睛,斂去眸子裏的戾氣,長吐了一口氣。
心裏有事,蕭懷瑾用午膳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的,直到隊伍中的副將領進來稟告。
“王爺,末將帶人在街上巡邏的時候,遇上了十幾個強搶民女的匪寇,但死了五個,有幾個被他們逃了,剩下的兩個被屬下等人帶了回來,聽從王爺處置。”
他和蕭暮羽對視了一眼,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帶本王去看看。”
“是,王爺請。”
副將領在前領路,把他們帶到了客棧後院的柴房。
門口守着的人立刻繃緊了身體,恭謹敬畏道:“見過翊王殿下,離王殿下。”
蕭懷瑾剛準備進去,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玄書眼疾手快的攔住了來人,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衝撞兩位殿下,是不是不要命了?!”
女人髮髻凌亂,一身粗布衣衫,聽到這話,樣貌清秀的臉色消失了血色。
她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喊道:“求王爺救救民女,給民女做主啊。”
蕭懷瑾皺眉,帶他們來的副將領連忙解釋:“回王爺的話,這就是差點被匪寇搶走的民女。”
蕭暮羽看了那女人兩眼,很是疑惑。
“那她在這裏做什麼?”
匪寇已經被抓了,她跟着來客棧做什麼。
“回王爺,末將抓了匪寇後看她受了驚,想派人送她回家,但她說她孤兒一個,爹早早的就死了,娘被匪寇抓走後不見蹤影,生死未知,她一個人害怕匪寇報復,就要死要活的跟着屬下一起來到了這裏。”
蕭懷瑾嗯了一聲,交代道:“找個地方把她安置妥善。”
“末將這就去辦”,副將客氣道,“姑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