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鞭子通體發黑,應是上好的獸皮編成,仔細一看,上面還彆着銀製的彎鉤,在陽光的照射下,冒着寒光。
公主甩了一下鞭子,落地發出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那民婦的身體瑟縮了一下,緊緊的護着自己的孩子,眼睛六神無主的亂轉,希望能有人救救她。
但誰不知這漠北公主生性刁蠻難纏,被漠北王寵壞了,向來目中無人,爲所欲爲。
從她手下救人,那是嫌命長。
楚昭禾眯了眯眼睛,手裏的茶盞準備脫手墜落的瞬間,蕭暮羽呵斥住了她。
“住手!”
高高揚起的鞭子停在了空中,公主臉色一頓,快要溢出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剛入京城,她就看上了這位離王殿下。
說話幽默風趣不說,人也長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不過可惜的是母親低微,不怎麼受皇帝待見。
若不然,她這次定會選他做自己未來的夫君。
公主遺憾過後,還是揚起了笑容,擡了擡下巴:“王爺這是要替這賤民求情?”
“她已經請罪了,公主何必爲難。”
蕭暮羽看着她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眼底劃過一抹厭惡。
本不欲摻合進來,但這漠北公主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入了他滄漓的地界,還如此招搖過市,一口一個“賤民”,豈不是在打他們滄漓的臉?!
“請罪?!”公主突然拔高了聲調,“本公主的頭都撞傷了,她不痛不癢的道歉,怎麼能抵過本公主所受的疼?!”
蕭暮羽看了眼小男孩,皺眉道:“小孩子不懂事,又不是故意的,公主海納百川,地位尊貴,何必揪着這點小事不放?”
“你——”
這話分明是在說她若是計較,就是小肚雞腸,與這賤民無二差別之人。
公主也看着蕭暮羽又氣又惱,臉面通紅。
這是時,一直沒有動靜的第一輛馬車車身輕微晃動,人還未露面,聲音先至。
“王爺此話差矣。”
百姓循聲看去,只見馬車身上走下來了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男人。
他五官深邃立體,有着漠北人特有的粗獷,眼神銳利如鷹隼,像是一眼就能窺探出人的內心。
那左邊的斷眉隨着他的走動,在編成辮子的烏髮中若隱若現,更是爲他添了幾分狠戾和毒辣。
公主看到了幫她的人,高興的喊了一聲:“太子哥哥。”
胡律耶丟給她一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看向蕭暮羽,開口道:“此番父皇派孤與夢蓮前來,是爲了表示我漠北的誠意和對滄漓的擁護和愛戴,結果沒想到剛一入上京城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夢蓮從小就被父皇寵壞了,纔會氣惱之下喊打喊殺,還望離王見諒。”
蕭暮羽心裏冷笑,卻故作了然的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放他們母子走吧。”
“且慢!”
侍衛準備鬆手之時,胡律耶呵住了他們。
在蕭暮羽的注視下,他有條不紊的說:“離王有所不知,我們漠北,做錯事者無論年齡大小,都應一視同仁的受到懲罰,否則將國發律令置於何處?用你們滄漓的俗語說,就是‘無規矩不成方圓’。”
蕭暮羽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來他話裏的含義。
這胡律耶擺明了就想借這件事,給滄漓一個下馬威,當衆打他們的臉!
拳頭早就握緊,若不是五哥提前交代了不能衝動,不要激發兩國矛盾的話,他早就揍上去了。
蕭暮羽忍着心中怒意,皮笑肉不笑的說:“不知太子想要怎麼懲罰?”
胡律耶聽他鬆了口,眼裏的輕蔑不屑越發的藏不住。
看來父皇說的沒錯,如今的滄漓就是個紙老虎,外強中乾。
他嫌惡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孩,恩賜般的說:“在我們漠北,這個孩子應抽二十鞭,但今日看在離王你的份上,打個十鞭就算了。”
十鞭?
圍觀百姓眼珠子都快瞪了下來。
這小兒不過四五歲的樣子,十鞭下去,怕是連猛都沒有了吧
蕭暮羽磨着後槽牙,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好的壞的全讓胡律耶說盡了,他還能怎麼辦?
若五哥在,胡律耶這個手下敗將估計屁都不敢放一個。
蓮夢公主得意的揚了揚下巴,緊了緊手裏的鞭子,朝跪在地上的母子二人走去。
看了半天戲的楚昭禾脣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呵,這漠北來上京城的目的,可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漠北見滄漓不如往日,起了吞併之意,但又不想先出手違背當時戰敗簽訂的盟約,存心來滄漓找事兒激怒。
只要讓他們抓住了一點小辮子,他漠北的鐵騎便能名正言順的出兵征戰。
到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名聲和臉都想要!
她眯了眯眼睛,蕭暮羽準備出手。
蓮夢公主的皮鞭眼見着就要落到那對母子身上了,她搶在蕭暮羽前面,把掌櫃剛添的熱茶潑在了她的頭上。
蕭暮羽心有顧忌不敢出手,那索性這個壞人就由她來做!
蓮夢被燙的跳腳,尖叫聲劃破長天。
“啊——是誰,是誰潑本公主!”
侍衛仰頭檢查四周,指着楚昭禾所在的位置喊道:“人在那!”
胡律耶也循聲望去,想看看是哪個想死的動了手。
在看到楚昭禾容貌的瞬間,他愣了一下,目光發直。
這個女人太美了,他在漠北從未見過這樣傾國傾城,顧盼生姿的女人。
不,是全天下都沒有見過。
胡律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眼裏的貪婪覬覦毫不掩飾。
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胡律耶的目光太過於赤裸和猥瑣,楚昭禾掃了一眼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噁心”兩個大字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
“你們去把她給孤抓下來!”
胡律耶摩拳擦掌,有些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