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落伏在胡律耶的肩膀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裏閃過恨意。
她告訴自己再忍忍,終有一天,她會把這個男人踩在腳底,徹底擺脫了他!
......
一炷香的功夫後,雲雨初歇。
胡律耶裸着上身半躺着,懷裏摟着氣兒還沒怎麼喘勻的羽落。
發泄過後的他心情大好,手指纏繞着女人的青絲,神情饕足,語氣好了不少。
“說吧,找孤來是要回稟什麼事。”
羽落從他話裏起身,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未着一物,就這麼下牀撿起地上散落的衣裳,一件一件的穿着。
她語氣冰冷,嗓音卻有些沙啞:“聖主這次也來上京城了嗎?”
提起聖主,胡律耶怔了一下,臉上散漫的神情淡了些。
他擡眼看着羽落,不答反問:“怎麼?”
羽落對着銅鏡綰髮的動作一頓,沉默了片刻纔回答道:“...沒什麼,就是很久沒見聖主了,心裏一直掛念她。”
胡律耶嗤笑了一聲,擺明了沒信她的話。
“孤的密探可是說羽落郡主對翊王情深不悔,大殿上請求賜婚,卻被拒絕了,郡主哪會有時間掛念聖主?”
羽落眼神一下子沉了下來,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篦梳扯着打結的頭髮,頭皮都是痛的。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胡律耶:“接近翊王只是爲了任務。”
“什麼任務?孤可不記得傳信交代過你。”
胡律耶隨意披了一件衣服下牀,從背後摟住了她。
兩人的視線在銅鏡中四目相對。
他說話聲音低沉,像是情人間的低喃,但眼裏是毫不掩飾的野心和殺意。
羽落對上他的視線心裏發毛,垂眼道:“邊疆兵力佈防圖。”
“呵”,胡律耶輕笑的一聲,手掌虎口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耳邊咬牙啓齒的說:“你真的當孤什麼都不知道?!”
羽落抿了抿脣,倔強的看着她:“我自認問心無愧,不知道太子殿下說的是什麼事。”
胡律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的脖子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對上了他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神。
“那你說,孤當初把你送到滄漓,爲你鋪路是爲了什麼?”
羽落疼的紅了眼眶,看着他不出聲。
胡律耶擡了擡眉梢,另一隻手揪住了她還未綰起的長髮。
“嗯?”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艱難開口:“手札,爲了夜魂閣的手札。”
“那你呢,你找到了嗎?”
羽落神情僵滯了一瞬,回稟說:“皇上當年與楚懷仁合謀構陷韓家意圖謀反,根據我知道的信息,韓家那半本手札是楚懷仁故意爲之,他不知用什麼辦法仿造了半本手札,後來落到了皇帝的手裏,皇帝也信以爲真,這些年也一直讓人找下半本的蹤跡。”
“楚家被抄之時,我偷偷去了一趟,在楚懷仁的書房裏發現了密室,但我去的晚了些,密室已經被人進過了,我仔細翻找了一圈,在地上看見了沒有被燒完的殘頁,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有一本手札,和皇帝手裏的那本一模一樣。”
這些年她冒着性命危險留在皇宮,去偷聽皇帝的消息,去找手札的蹤跡,結果到頭來,竟都是假的!
每每想到這裏,她就恨不得把千媚挖出來鞭屍千百遍,以消心頭之氣!
胡律耶睨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臉:“千媚沒有死,你怎麼知道這世上沒有人知道真正的手札?”
羽落驚詫道:“她竟然真的沒死?!”
皇帝挖了千媚的墓,裏面卻什麼也沒有。
她有想過千媚假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胡律耶眯了眯眼睛:“孤已經讓人去找了,只要她沒死,掘地三尺孤也會把她挖出來。”
羽落看了她一眼,小心試探道:“那手札上到底寫了什麼,得手札得天下的傳聞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還是不太相信區區一本手札就能定一個國家的生死。
“孤也不知道,不過你要記住一個道理,沒有人晃動樹木,樹梢兒上的鳥兒就不會驚慌逃走。”
胡律耶把臉埋在她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放開了她,叫人送了酒進來。
羽落看見他的眼神,暗自吸氣,乖巧的走到他旁邊爲他倒酒。
胡律耶把人橫抱在他的腿上,大掌毫不顧忌的在她身上來回探尋。
身體上的反應騙不了人,羽落又羞又恨,緊咬着嘴脣忍耐着。
她癱軟到了男人的話裏,開口時聲音有些破碎:“我們現在已經有聖主了,何必還要去找那本手札?”
聖主對各國的情況不說了如指掌,也比旁人掌握着更多的皇室消息。
漠北能這麼快的重新與滄漓,大朔平分秋色,這裏面有她一半的功勞。
“嘶——”
話剛一說完,她喫痛出聲。
胡律耶推她起來,喝了口酒冷哼道:“你懂什麼。”
聖主再怎麼有本事,終究不是他們漠北的人。
有些東西,終究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最牢靠。
他統治的漠北,不會像他父皇這般卑躬屈膝,處處受制於人,仰仗他人鼻息。
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羽落:“你放心,等漠北一統天下那天,孤不會忘了你的好,孤到時會迎你入宮,享八方尊榮,與孤共賞這綿延江山!”
羽落心裏冷笑。
她纔不稀罕他的江山!
突然,她恭恭敬敬的對他行了一個大禮,請求道:“若真的到了那日,太子殿下能不能看在我這些年爲漠北,爲您盡心盡力這麼多年的份上,放我一個自由?”
胡律耶加重了語氣,眼神裏瀰漫着殺意:“你要離開孤?!”
羽落的掌心出了一層的汗,她害怕惹怒了他,他真的會動手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