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上人被刺殺了,生死未卜。”
胡律耶看着她緩緩笑了,近乎殘忍的開口。
羽落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頓了片刻後知後覺。
她瞪大了眼睛,抓着他的胳膊激動道:“太子殿下他怎麼了?”
胡律耶掰開她的手指甩到一邊,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和痛快:“被人一劍刺到了心口,或許這天一亮,你就能回宮送他出殯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羽落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慘白的近乎透明,她猛地擡頭瞪着胡律耶,極爲肯定的說:“你在胡說八道,他不會死,他會長命百歲!”
“啪——”
打完羽落,胡律耶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如同破布娃娃般的羽落。
“孤看你是得了失心瘋,狗都能認主,你卻是個喂不熟的!”
羽落腦子嗡嗡作響,她看着胡律耶嘴巴一張一合的說些什麼,但她卻什麼都沒有聽見。
但看他那滿臉憤怒恨不得殺了她的模樣,想必說的也不是什麼好話。
她彎了腰,卑微的匍匐在地上,每說一個字都會牽扯到臉頰的傷口,疼的快要麻木。
“時辰不早了,能不能讓我回宮?”
胡律耶踢開腳邊的碎瓷片,拿起唯一完好的酒瓶仰頭喝了一口,轉眼問她:“你是要回宮,還是要去救他?”
有了前車之鑑,羽落不敢再騙他。
她沒有說話,只是頭低的更低了,額頭貼到了冰涼的地面。
太子不能死。
哪怕是要讓她拋下尊嚴來求這個惡魔般的男人。
意外的,胡律耶這次並沒有發怒,只是譏諷道:“楚昭禾去了,她的醫術,怎麼也會比你這個半路出家的好吧?”
楚昭禾?
本來情緒不穩的羽落聽到這個名字後更是大驚失色,嘴裏的話脫口而出:“她不會真心救太子!”
她愛的是翊王,又怎麼會救和翊王水火不容的太子?!
越想,羽落越覺得不安,心裏騰昇了一抹懼意。
她要回去,她不能讓楚昭禾得手!
胡律耶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只是道:“在滄漓待了幾年,你就忘了自己是哪的人?蕭景和一死,滄漓必定大亂,這就是我們漠北的時機!”
羽落向來知道他的野心。
想要救太子,必須要過了他這一關。
她腦袋快速的轉動着,忽然抓住了思緒。
穩了穩情緒,儘量用平緩的語氣道:“殿下錯了,太子就算是...就算是真的挺不過來了,皇帝也纏綿病榻,那滄漓也未必大亂,一直以來,您都忽略了一個人。”
胡律耶喝酒的動作一頓,扭頭對上了她的視線。
他知道,她指的是蕭懷瑾。
“可是孤的密探的消息說,戰神翊王這些年不再出徵不是怕功高震主,而是因爲身中奇毒,毒性霸道猛烈,天下無解毒之法,過不了多久就會毒發身亡。”
但打探消息的探子是他的心腹,信得過。
羽落聽到這番話後心髒一震。
她沒有想到胡律耶竟然知道了蕭懷瑾中毒的消息。
不過聽他話裏的意思,估計不知道是她找來了千里冰魂散,瞞天過海的給了太子,太子給蕭懷瑾下了毒。
這樣也好,否則讓他知道了,她又要蛻一層皮!
羽落眼眸一轉,回稟道:“蕭懷瑾是中毒了,但楚昭禾不單單會黃芪之術,毒術她也有所涉獵,她早就解了蕭懷瑾身上的毒。”
其實她也不算說假話。
祝餘草已經落到楚昭禾手裏,就算蕭懷瑾千里冰魂散的毒一直沒有解,那這次也能解了。
而且她有一種預感,沒有了毒藥的桎梏,蕭懷瑾又會恢復從前那個手段凌厲,殺伐決斷的戰神翊王。
胡律耶眸子眯的狹長,手指輕輕晃動着酒樽。
“你確定沒有騙孤?”
羽落緊了拳頭,肯定道:“菱雅所言句句屬實,楚昭禾的醫術想必殿下早就在漠北就聽說過了,您仔細想想,若翊王中了毒,怎麼可能堅持這麼久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恐怕早就歸西了。”
胡律耶想了想,心裏信了七八分。
羽落擡眼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見他眉宇間有鬆動的跡象,心下一喜。
她面上卻不露聲色,分析道:“翊王與您打交道多年,您應該比菱雅更清楚,翊王遠比太子更難對付,他飽讀兵書,文武雙全,而太子多學習的是治國之道,實戰遠不如翊王,若戰事一起,翊王纔是滄漓那塊難啃的骨頭,是阻礙我們漠北的攔路虎。”
胡律耶彎腰扶她起來,讓她坐到對面,又親自給她披上了自己的披風。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羽落沒有覺得半分溫暖,只是心裏的恨意更重了些。
過河拆橋,有用了就是人,沒有用了便是廢棋。
這纔是胡律耶這個狼心狗肺之人的真正嘴臉。
胡律耶把她垂在胸前的髮絲別在耳後,問她:“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可以爲孤分憂解難?”
羽落看着他的眼睛,把早就想好的話不急不緩的說了出來:“太子不能死,只要有他在,翊王就要分出精力去防備他,兩人相互牽制,爭鬥起來的時候,他們就無暇盯着漠北,到時候我們便可以從弱處突破,運氣好的話,還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她知道男人的扭曲和多疑的心理,所以她這話字字句句都是爲了漠北。
有理有據,沒有半點偏私。
胡律耶點了點頭,沉默斟酌着她方纔的話。
羽落猜不出他真正的想法,心裏焦急,面色卻帶着淺淡的笑意。
不安等待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她起身捏着胡律耶的肩膀,在他耳邊柔聲道:“楚昭禾不僅醫毒雙絕,還是上京城第一才女和美人,兄長又是天下第一谷無音谷的谷主,殿下若是喜歡,菱雅願意祝您一臂之力,早日抱得美人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