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意思?

    蕭暮羽想想,覺得有那麼一絲道理。

    但這和五哥說的話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是五哥一時口誤,用錯了詞?

    走去金鑾殿路上的蕭懷瑾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玄書看了一眼天,一臉關切:“明日就立冬了,這天是有些涼,王爺可千萬不要着涼了。”

    蕭懷瑾打量了他一眼,最後總結了一句:“本王覺得...你這身子應該好好鍛鍊,以御嚴寒。”

    “......”

    玄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但心裏卻委屈。

    他分明是關心王爺的,王爺卻想要把他送去暗閣鍛鍊?

    金鑾殿外,大臣來的比往早了些,已經是到齊了。

    朝中本來明朗的局勢因爲太子遇刺一事變的撲朔迷離。

    再加上昨晚聽到了皇帝昏過去的消息,衆大臣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太子一派,無不咬牙跺地氣惱。

    漠北在一旁虎視眈眈,大朔最近與滄漓周邊小國來往密切。

    在這緊要關頭,太子要是因傷放權,或者是管理不當,就是露了空子讓人往裏鑽。

    交頭接耳之時,大臣見蕭懷瑾走了過來,抖了抖袖子,執笏行禮。

    蕭懷瑾矜持的點頭,走到了偏處等待,一臉不欲攀談的表情。

    大臣想打探消息的話重新嚥了回去。

    也是,翊王話少,最是高深莫測,想從他嘴裏聽見什麼,難如登天。

    兵部尚書周振邦看了蕭懷瑾的方向,對同僚說了幾句話後擡步走到了蕭懷瑾面前。

    “翊王。”

    正和玄書說話的蕭懷瑾轉頭,微微頷首。

    周尚書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道從何開口。

    蕭懷瑾側耳聽了周圍的討論聲片刻額,開口點了兩句:“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周尚書平日無事,出去喝茶下棋垂釣也是美事。”

    太子如今無暇顧及,但端親王回來了。

    若要殺雞儆猴,首當其衝的便是與他走的近,在他陣營的周振邦。

    這個時候,什麼都不做,纔是最好的行動。

    周振邦短暫的思考後豁然開朗,那根主心骨又穩穩的立住了。

    他微微躬腰,對面前這位翊王更是欽佩。

    “臣明白了,臣什麼都不懂,不會,也不問。”

    蕭懷瑾對上他的眼神,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客氣道:“大人辛苦。”

    快到進殿上朝時,不知誰問了一句:“今日怎麼沒見六王爺?”

    這話一出,大臣這才猜注意到所有王爺中知道了翊王一人。

    “不單單是六王爺,離王也還沒有來。”

    離王吧他向來紈絝,這早朝也時來時不來的,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也連彈劾的摺子都懶的寫了。

    六王爺不同,六王爺上早朝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雨都會早早的在這金鑾殿外候着,今日怎的一反常態?

    正說着,蕭暮羽就揹着手,逛園子似的姍姍來遲。

    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但他走近時,才發覺那些大臣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他低頭檢查了一遍。

    沒問題啊,怎麼這樣看着他?

    饒是面對如雲美人也面色不改的他,在面對這些老奸巨猾,滿肚子算計的大臣時也有些頂不住。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兩聲,雙手執笏放在身前,站的規規矩矩。

    督察院御史走上前來詢問:“離王殿下可知六王爺今日爲何沒來?”

    現在除了太后,端親王,五哥,和德勝外,還爲人知道丹藥一事。

    有太后指令在前,蕭暮羽眼眸一轉,開口道:“哦,六哥生病了,來不了,給父皇告了假。”

    病了?

    可他昨日去六王爺府上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怎麼病的這般突然?

    蕭暮羽看御史一臉的不信,搖了搖頭,嘆氣道:“六哥身子太弱了,不過是守了父皇一晚上就累倒了。”

    他這話說的,讓人不免又想起了六王爺不能人道的事。

    御史臉色僵了僵,莫名的有些尷尬。

    自從六王爺不能人道的事傳開後,他們這些與他交好的大臣,都覺得擡不起頭。

    唉,一步錯,步步錯。

    現在站隊,爲時已晚啊!

    上朝時,大臣見皇上氣色紅潤,精神抖擻的樣子,紛紛鬆了一口氣。

    有皇上坐鎮,漠北就不敢亂來。

    皇帝和往常一樣,按部就班的提出問題,大臣商量,文官武將你一句我一句吵的面紅耳赤,互不相讓。

    他看着下面的大臣,蒼老深暗的眼裏劃過一抹暗光。

    佈滿褶皺的手用力的攥着扶手。

    太后告訴了他一切,他這副身體怎麼樣他再清楚不過了。

    汲汲營營,籌謀算計了大半輩子,沒想到最後要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他,不甘啊!

    皇帝心裏越想越煩躁,最後猛然起身,點了兩個人寫摺子上交後就宣佈退朝。

    大殿瞬間安靜,躬身相送。

    人都走的差不多時,蕭暮羽湊到了蕭懷瑾身邊,豎了一個大拇指:“五嫂這藥還真是管用。”

    要不是知道父皇真正的病情,他都要被騙過去了,覺得父皇還能再活成千上萬年。

    蕭懷瑾沒搭理他,但那英俊好看的眉宇間偏偏帶了與有榮焉的感覺。

    出了殿門口,早已等在那裏的小太監迎了上來:“王爺,皇上請您去御書房一趟。”

    蕭懷瑾像是早有預料,絲毫不覺得意外。

    他讓蕭暮羽先出宮,自己帶着玄書去了御書房。

    皇帝沒有處理政事,而是坐在牀邊下着雙手棋。

    他身上還是穿着上朝時的朝服,頭戴九旒冕,外面的陽光透過窗紙照了進來,衣服上的金線閃閃發光,把他襯的尊貴無比,威嚴盡顯。

    蕭懷瑾看了一眼後就收回視線,嗓音淡漠:“兒臣參見父皇。”

    聽到聲音,皇帝頭也未擡,用手指了指對面的位子:“坐。”

    “謝父皇。”

    音落,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屋子裏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皇帝放下了手裏的棋子,端起了一旁的參茶,小口小口的品着。

    他眸色深深的凝視着蕭懷瑾的神情,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但最終一無所獲。

    須臾,他把放着白子的棋盒推了過去,問道:“朕知道你對棋局頗有研究,這死局你可能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