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醜女醫妃:和離後腳踹渣男炸翻天 >第494章 玉不琢,不成器
    看着那蓋了國璽的聖旨,蕭懷瑾想,這是他能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是日,皇帝出殯,雖說是快了些,但這是欽天監早就算好的日子,能佑滄漓福運延綿不絕。

    一百零八人擡棺,皇室之人,朝中官員身着喪服相送。

    聲勢浩大,隆重肅穆。

    滄狩四十二年冬,睿哀帝葬於順陵,詔行三年喪。

    送靈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

    按照祖制,三日後便是登基大典。

    玄書端着托盤進御書房的時候,蕭懷瑾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他的動作已經放到了最輕,可還是驚醒了男人。

    蕭懷瑾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後緊皺着眉頭,面露嫌棄。

    玄書眼力見好,立馬去換了一杯熱茶。

    他呷了一口,隨意的說了一句:“內務府不是撥來了新的掌事公公,這些事以後讓他做就好。”

    玄書是他最得力的臂膀,他有更重要的事讓他去做。

    玄書點頭應下:“屬下會把您的喜好都寫下來,讓他牢記於心。”

    在王爺身邊貼身伺候這麼多年了,總是擔心別人照顧不好。

    沉默了好一會兒,蕭懷瑾開口道:“凝竹...她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凝竹,是宜妃的名字。

    她是他在戰場上的死人堆裏救出來的,磕到了頭,導致忘記了之前的一些事。

    她的父母親人死於戰亂,他本想給她些錢財讓她自己謀生,但她卻不肯,倔強的跟在他馬後走回了營地。

    那時的蕭懷瑾正值用人之際,看她聰明睿智,就問她願不願意留下來爲他所用。

    她答應了,爲了忘記以前,她讓他賜名,也表明她的決心。

    當時的蕭懷瑾看見了營帳後山的竹子,腦海裏浮現了一句詩:“北朔霜凝竹,南山水入籬。”

    他說:“就叫凝竹吧。”

    後來,他把她送到了鬼剎樓去培養。

    三年後,她及笄,用一個假身份進了宮。

    蕭懷瑾知道皇帝的多疑,後宮女人生活的如履薄冰,所以不是萬不得已之時,他從不會讓她傳遞情報。

    事實證明,他沒有看走眼。

    直到最後,她還在爲他着想。

    玄書道:“選了東郊的一塊風水寶地,已經安排人下葬了。”

    蕭懷瑾聲音沙啞,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揉着眉心,想起了另一件事。

    “老八呢?”

    “早些時候已經讓人去傳了,應該快到了。”

    正說着,蕭暮羽就帶着寒意走了進來。

    他脫下肩上的披風正欲行禮,蕭懷瑾擺手制止了他。

    “不是說過了,你我之間不必要這些需禮。”

    蕭暮羽一本正經道:“皇兄是君,臣弟是臣,君爲臣綱,這君臣之禮,不可廢。”

    蕭懷瑾冷笑:“上京城誰人不知,離王是最離經叛道的皇子,他何時會這麼講禮了?”

    蕭暮羽:“......”

    蕭懷瑾起身讓位,吩咐玄書去端兩壺濃茶過來。

    蕭暮羽抽了抽嘴角,總覺得這御書房進了容易出難,他怕是要掉一層皮。

    “坐”,蕭懷瑾下巴微擡。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蕭暮羽眼皮跳個不停。

    這可是龍椅啊,誰敢亂坐?!

    蕭懷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一本奏摺翻看,慢條斯理道:“你我彼此之間心知肚明,有些話不需要我這個坐兄長的多說吧?”

    蕭暮羽沒來由的心虛,眼睛往門外撇了一眼。

    要是被人發現,他這是殺頭的大罪!

    但終究不敢與五哥唱反調,他還是硬着頭皮坐了上去。

    玄書進來送茶的時候看了一眼,然後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眼睛不見絲毫驚訝。

    加了爐子裏的炭火,他退出去守在了門外。

    偌大的御書房頓時就剩了蕭懷瑾和蕭暮羽兄弟兩人。

    蕭暮羽坐立難安,身上像是長針一樣,哪哪都不舒服。

    都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他從小就不是這塊料。

    可如今的蕭懷瑾是鐵了心了,要把蕭暮羽這塊糊了泥土的璞玉好好打磨,精心雕琢。

    他把這些日子積累的幾摞奏章往他那邊推了推,淡淡道:“那一部分是我已批註好的,這一部分是上京城官員的奏摺,這一部分是地方呈上來的,你先把上京城那部分批註好,我看看你這些日子有沒有長進。”

    看着能直接擋住臉的奏摺,蕭暮羽心裏哀嚎。

    但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只能聽之任之。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嘴裏小聲嘟囔:“不是應該讓我批閱地方的麼,上京城是京都。”

    大臣呈上來的摺子自然更重要些。

    蕭懷瑾耳朵又不聾,自然聽見了他這話。

    修長勻稱的手指輕釦了扣桌面,嗓音溫淡:“正因爲上京城是京都,皇城腳下,沒有人敢興風作浪,但食君俸祿,忠君之事,朝中那些大臣總得找一些事,表明自己的盡心,說的天花亂墜,實則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地方官員的摺子不同,他們所處的位置離京稍遠,朝中鞭長莫及,他們說的事,可比上京城那些倚老賣老的那些官員寫的摺子重要多了。”

    蕭暮羽恍然大悟,對他的崇拜更上了一層樓。

    蕭懷瑾用筆桿敲了他一下:“別想偷懶,天亮之前,把這些摺子都批完。”

    天亮之前?

    那不就剩下三個時辰了?

    這些摺子可是積壓了許久的,他就是兩隻手批,一目二十行也批不完啊。

    更何況,他腹無筆墨,那些文縐縐的話他不會下筆就來啊。

    蕭暮羽崇拜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臉色比哭的還難看。

    “五哥——”

    蕭懷瑾恍若未聞,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闔上了眼眸。

    蕭暮羽看着他眉宇間疲憊的神態,也不忍心打擾了。

    他嘆了一口氣,認命的批起了奏摺。

    還好前段時間五哥一直在教他,雖說還不是那麼熟練,但也知道怎麼下筆。

    香爐裏的檀香灰一截一截的掉落,遠處的天空也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一晚上沒停下來的蕭暮羽手都擡不起來,眼下烏青極重,但人卻十分清醒,只是眼神,多少有些空洞無望。

    他每次想趴下睡覺的時候,玄書就會給他倒一杯濃的發苦的茶,笑眯眯的監督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