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和聖主關係匪淺，爲什麼又要去救治那些百姓？
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縣令看見兩人，起身迎了過來，笑的眼都眯成了一條縫。
“王爺，您來了，快請入座。”
蕭懷瑾矜持的點頭，坐於上位。
淨手之後，縣令湊到他耳邊神神祕祕的說：“王爺，今天這早膳可是下官特意爲您準備的，一定合您胃口！”
蕭懷瑾對這方面不太在意，卻見縣令拍了拍手。
只見身着各色衣裳的十幾個女人雙手奉着膳食，婀娜而入。
都是男人，看到這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玄書抽了抽嘴角，下意識的去看自家主子的臉色。
蕭懷瑾放下了筷子，臉沉如水，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可縣令還正在興頭上，沒有察覺到。
他笑的油膩，衝着這十幾個女人說：“你們今兒個誰把王爺伺候好了，本官有賞！”
“是。”
女人掩脣一笑，說話也是嬌滴滴的。
一進門，她們在看見蕭懷瑾時眼睛都亮了。
這樣出類拔萃，身份又不凡的男人，沒賞她們也心甘情願的伺候！
這離王一高興，她們的身份說不定也能水漲船高，離開這鳥不拉屎的沱西鎮，去上京城享福去了。
女人一擁而上，像狗看見了肉似的。
玄書被擠在了最外面。
“王爺，喫菜。”
“王爺，今日這湯您一定喜歡，是上京城的廚子做的。”
“這翡翠肉丸可是紫兒親自做的，足足燉了兩個時辰呢，手都被燙傷了。”
呼吸間都是俗不可耐的嗆人脂粉味，蕭懷瑾被薰的沒有絲毫食慾。
他用筷子擋開了女人不安分的手，額頭青筋凸起：“滾！”
女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看向縣令。
縣令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離王愛美人，他不該高興纔對，怎麼像是動怒了。
他揮了揮手，試探道：“王爺可是沒有喜歡的？那下官——”
蕭懷瑾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語氣陰沉：“曹旺，這縣令的位子，本王看你是坐膩了！”
縣令懵了，求救的目光落到玄書的身上。
他希望王爺身邊的近侍能給條明路。
“玄書首領，這......”
玄書拍了拍他的肩膀，挺佩服他這不怕死的勇氣。
“下次拍馬屁要三思而後行，要不拍到了馬腿上，得不償失！”
這話說了像是沒說似的，縣令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不，不是，這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樣啊！
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之時，一個身着淡青色，一直站的遠遠的女人走了兩步，毫不客氣的嘲笑。
“我都說了不來，你們非得讓我來，看看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吧？你們這份熱情還不如用到清風樓的小倌身上，人家可是會唱曲彈琴的，樣貌麼也不差，何必在這受氣？！”
縣令聽到這話，魂都被嚇走了。
他一腳跺向管家。
這都是哪找來的姑奶奶，討不了主子歡心也就罷了，這還想要他的命啊！
縣令臉皺的像是苦瓜，乞求王爺沒有聽見這話。
他停下了腳步，重新折了回來，走到女人的面前，神色諱莫如深。
“這話誰教你的？”
縣令腿都軟了，“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王爺，她不懂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本王沒有問你！”
蕭懷瑾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他。
女人可比縣令鎮定多了，不知道的還以爲縣令是背後議論的人。
她不卑不亢的行禮，神色淡淡：“沒有人教，是小女子一時有感而發。”
蕭懷瑾不吭聲，臉上面無表情，也不知是信了沒信。
女人不知想到了什麼，挺直了脊背，一臉的清高孤傲。
“家裏沒有錢了，小弟重病，父母把小女子賣到了紅煙樓，小女子是要靠着男人的臉色過活，但這條路並非是小女子自願，小女子並不覺得進了紅煙樓就要低人一等，多的是男人花錢找樂子，伺候都伺候不過來，何必要——”
話未說完，縣令就趕緊打斷了，吐沫橫飛的呵斥道：“本官看你是瘋了，還不趕緊把人拉下去？！”
“怎麼，這實話都不讓說了？”女人掙扎着，看着蕭懷瑾冷笑：“果然，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是有權有勢的男人的天下，哪輪到我們女人說話的份兒。”
“忘了，王爺也是男人，有權有勢的男人，這話算是觸碰到您的逆鱗了。”
她沒有歇斯底里，看着蕭懷瑾笑笑，十分順從。
“也好，這卑躬屈膝，仰仗鼻息的日子我也過夠了，死了，也算解脫！”
蕭懷瑾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加深，淡聲道：“放開她。”
“王爺，她，她，這...下官......”
縣令急了，生怕再生什麼事端。
蕭懷瑾兀自落座，看着那個女人：“過來陪本王用膳。”
這一操作，所有人都傻眼了。
紅顏樓的姑娘都驚了。
離王也太重口味了吧，喜歡這口？！
饒是玄書也不知道自家王爺想幹嘛。
明明一大早就拿着楚小姐的簪子看，怎麼這會兒讓別的女人陪着用膳了？
女人站在蕭懷瑾的身後，吞吞吐吐地說：“方纔那些話不是針對王爺，只是——”
“佈菜。”
男人擺明了不想多說。
“是。”
女人遞湯的時候，眸子閃了一下。
她低眉垂眸的站着，但眼角的餘光一直注意着那碗湯。
蕭懷瑾接過後隨意攪了兩下，湯勺遞到嘴邊的時候，卻忽然放了下來。
瓷碗磕碰到桌子，連帶着女人的心都驚了一下。
“王爺，是這湯不和胃口嗎？”
蕭懷瑾看着她，似笑非笑道：“這碗湯賞你了。”
女人拒絕道：“王爺膳食，小女子怎敢亂動，王爺可千萬不要折煞小女子了。”
“可你方纔不是還說，不覺低人一等麼？”
他擡了擡眉梢，徐徐的陳述。
女人神色僵滯，腦袋一片空白。
蕭懷瑾用帕子擦了擦手，慢條斯理道：“說吧，是誰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