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蕭懷瑾淡淡的笑，目光落到那碗雞湯上：“把這碗湯了，本王相信你就懂了。”
玄書心領神會。
這碗湯怕是有什麼問題。
於是，他端起這碗湯就要朝女人的嘴裏灌。
女人臉色驟變，下意識的就想要跑。
可是這周圍都是蕭懷瑾帶的侍衛，她又能跑到哪去呢。
她的肩膀被人扣着，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跪在地上。
玄書端着湯碗步步逼近。
她瞳孔放大，不斷的搖頭：“王爺，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求求您饒了我吧。”
蕭懷瑾凝着她欲泫欲泣的眉眼，脣角弧度譏誚：“教你的人沒有告訴你麼，她若是你，定不會求饒，只會想辦法讓自己脫身。”
她？
什麼她？
女人神情呆滯，根本不懂。
蕭懷瑾垂眸把玩着手裏的骨瓷茶杯，語氣又輕又淡：“可惜了，你若是假戲演到底，本王或許還真的有可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網開一面，放了你。”
女人還想說什麼，但玄書手裏的湯碗已經遞到了嘴巴。
下巴被人捏住，她只能緊咬着牙關，不讓湯汁流入嘴裏。
玄書冷笑，讓人捏住了她的鼻子。
呼吸被阻斷，沒一會兒女人的臉就憋的通紅。
入目所及是清亮的金黃色雞湯，只要她一張嘴，便會流入她的嘴裏。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給她的是什麼藥，但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女人擡眸。
蕭懷瑾雲淡風輕的品着茶，舉手投足的貴氣傾瀉而出。
他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坐着，身上那股逼人的威壓和氣勢也不敢讓人小覷。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明明置身於風波里，卻像是與此事無關。
就連取人性命也眨眼，像是討論天氣般稀鬆平常。
她面如死灰，連忙道：“我說，我說！”
蕭懷瑾遞到脣邊的茶盞頓了一下，而後蓋上蓋子放到桌子上，對玄書點了點頭。
懸在頭頂的那把刀被暫時拿下。
女人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像是在地獄裏走了一遭，渾身被冷汗溼透。
蕭懷瑾薄脣輕啓：“說吧，這湯裏放了什麼？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又是誰，教你用那樣的方式吸引本王的注意？”
女人縮着脖子，連頭都不敢擡，小聲道：“我，我不知道這湯裏放了什麼......”
蕭懷瑾擺明了不相信她的話，嗤笑一聲，揮了揮手。
玄書又重新拿起湯碗，作視要繼續灌。
女人猛地擡頭，拔高了音調：“王爺，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只交代我把這個東西放到您的膳食裏，其餘的什麼都沒說！”
蕭懷瑾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臉色，似是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假。
“王爺，我要是說了半句假話，就不得好死！”
女人爲了活命什麼也顧不得了，舉起手發了毒誓。
玄書問她：“剩下的藥呢？”
女人抿脣，小幅度的動了動塗着大紅色蔻丹的手指。
玄書頓覺噁心。
這個女人竟然把毒藥藏到了指甲縫裏！
大夫取了那藥粉仔細的檢查着。
過了一會兒，他放下手裏的東西，拱手道：“回王爺的話，老夫醫術不精，不能判斷這藥粉的功效。”
說罷，他慚愧的低下了頭。
行醫幾十載，竟然連一個藥粉都不能辨別，說出去簡直是丟人！
女人聽了這話像是聽見了什麼希望，絞盡腦汁：“王爺，我是真的沒想還您，說不定...說不定這是補藥。”
說到最後，她也有些心虛。
誰下補藥會偷偷的下。
縣令腦子終於靈光了一回，讓人去廚房裏抓來了早上剛買魚。
那藥粉倒入水裏很快便消失不見。
活遊得暢快的魚兩腮一張一合，嘴裏吐着泡泡。
不過片刻的功夫，在衆人的眼皮下，那魚遊的越來越慢，最後兩眼外凸，直接翻肚了。
縣令指着那死翹翹的魚，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這是劇毒啊王爺！”
他怒氣衝衝的走過去，擡腳踹翻了女人，罵罵咧咧的說：“好啊你，竟然敢謀害王爺，本官看你是膽大包天，活膩了！”
要是方纔王爺沒有識破她的計謀，喝了那碗雞湯，那他的腦袋恐怕也得搬家了，搞不好還得誅九族！
縣令越想越害怕，恨不得把這女人千刀萬剮了。
蕭懷瑾推開了縣令，看着脣角溢出血跡的女人。
縱然知道那藥粉有劇毒，他也不見絲毫動怒的跡象。
“繼續。”
他問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完。
女人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才緩緩開口：“這藥是那人去紅煙樓給我的，我和他隔着屏風見面，屋子裏也沒有點蠟燭，看不見他的樣貌，只從聲音辨別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蕭懷瑾問她：“也是他教你用這種方式吸引本王的注意？”
“...是。”
年輕的男人，並且還是瞭解楚昭禾行事作風的年輕男人。
蕭懷瑾修長的手指輕點着桌面，靜靜的沉思。
玄書想到了什麼，湊到了他耳邊，低聲道：“王爺，會不會是...百里谷主？”
百里谷主離開上京又一段時間了，神龍見首不見尾。
上次鬼剎樓的人來信說在滄漓邊境見到了他的身影。
楚小姐她是因爲自家王爺才......
百里谷主知道這件事後對王爺懷恨在心，想要爲楚小姐報仇再正常不過了。
蕭懷瑾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他。”
百里卿那般不可一世的人，纔不屑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害他。
提劍面對面廝殺一場纔是他的作風。
不過這麼長時間了，百里卿不可能不知道昭禾出事的消息，怎麼半點動靜都沒有？
想到什麼，蕭懷瑾心底情緒翻涌波動。
會不會昭禾現在還好好的，正與百里卿在一起？！
“馬上去讓人去查百里卿的下落！”
他看向玄書，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不是不懷疑百里谷主麼，怎麼又讓人去查？
玄書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下來，立刻讓人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