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點頭:“你說。”
百里卿轉身回了亭子,幽幽道:“其實爲兄我早就告訴你了,這男人沒一個能靠得住的,當初的山盟海誓不過是曇花一現,哄你們小女孩子家開心罷了,當然,你兄長我是個例外。”
她額頭上下滑了幾道黑線,表情極其無語:“...你到底想說什麼?”
百里卿用一種“天可憐見”的表情看着她,“縣令府的管家一大早就領了好幾個紅煙樓的姑娘,這不問不知道,你問嚇一跳,竟然都是給蕭懷瑾準備的,你說說,這像什麼話?!”
“你這才離開了多久,他就按捺不住自己了,這樣的男人哪值得你託付終身了?!”
他的手拍着石桌,說的極其憤慨,活像蕭懷瑾背叛了他一樣。
聽完,楚昭禾的表情有些怪異。
倒也不是生氣,只是不喜歡有人故意抹黑蕭懷瑾。
“他不是這樣的人!”
百里卿“噌”的起身,掐着腰來回踱步,過了會兒三步兩步的走到她面前,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
“你給我說說,蕭懷瑾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護着她,你一心撲到他身上,別到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楚昭禾閉了閉眼,要不是還有事相求,她早就反脣相譏了。
她嘆了聲氣,語氣略顯無奈:“兄長,我有心,眼看的未必爲實,但心最不會騙人,他對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
與其說她信蕭懷瑾,不如說她信自己的心。
百里卿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以一種極其複雜的目光看着她。
很久很久之後,他輕聲問了句:“他就這麼好?”
楚昭禾輕搖了搖頭:“人無完人,他或許不是最好的,但他是我楚昭禾這輩子認定的男人!”
說這句話時,她的視線眺望着遠方,神色溫柔。
百里卿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只靜靜的注視着她的側顏。
他想,有些事,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再早那麼幾天,早那麼幾天他就會比蕭懷瑾更先遇到她。
那最後的結果...會不會有所不同?
百里卿假設了千百種情況,終不得其解。
楚昭禾掉頭看他,笑咪咪的說:“我有事要請兄長幫忙。”
百里卿一看她這狗腿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想也不想的拒絕:“不幫!”
楚昭禾用一種讚賞的目光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圈,摸着下巴道:“兄長,我看你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才高八斗,頂天立地,儀表不凡,一定很是樂於助人,如今我有困難了,你是不是應該爲我這個妹妹兩肋插刀,拔刀相助?”
百里卿不喫她這套,哼了一聲,故意和她唱着反調。
“我這人貪財好色,脾氣暴躁,陰險狡詐,和你嘴裏形容的那個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幫你心有餘而力不足。”
楚昭禾恨恨的磨牙。
現在才發現,這廝怎麼這麼討厭?!
既然軟的不行,那也只能來硬的了。
她搬出了千媚:“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偷偷跑出去惹是生非,到時候母親還是怪你沒有看好我。”
“你這麼大的人了,有腿有腳的,我能管得住你?”
楚昭禾知道,和他這種人說話,要比他更無賴才能佔上風。
於是,她理直氣壯道:“我不管,你要是不服氣,就去找我母親去說,反正在沱西鎮這段日子,他可是讓你盯着我。”
“......”
百里卿手掌掰的“咔咔”響,微眯的桃花眼陰惻惻的。
楚昭禾看他一臉不善,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你幹嘛?”
百里卿似笑非笑:“你說呢?”
她清了清嗓子,梗着脖子,堂而皇之的威脅:“你要是準備動武,我就喊人了啊,這院子裏可是被暗衛圍的密不透風。”
“那看是他們來的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百里卿聳了聳肩,不是很在意。
楚昭禾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沒心思和他在這貧嘴了。
“到底怎麼樣你才肯幫我?”
她要是能避開千媚的眼線,又何必來求他。
百里卿坐到她身側,喝了口茶,語氣淡淡:“求我,還不如求師父,只要師父同意了,去哪還不是都隨你。”
楚昭禾:“......”
他這說的是都是什麼屁話,要是她母親容易答應,她願意來找他?
兩人無聲的僵持着,誰也不肯退一步。
不知過了多久,百里卿看了她一眼,起身甩了下袖子:“行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在這吹冷風了。”
楚昭禾不吭聲,也不阻攔他,只是用一種極其哀怨的目光看着他。
“無風,本谷主聽說,翊王已經動身來沱西鎮了?”
百里卿剛走下亭子,就頓住了腳步,狀似不經意的問了句。
這話目的性太強,無風朝後看了眼正在豎起耳朵認真聽的楚昭禾,心領神會。
這谷主也真是的,直接給大小姐說不就行了,何必讓他陪着一起演戲?
“是,已經動身了,擦黑前應該能趕到。”
百里卿眼角的餘光看了楚昭禾一眼,看她一臉難掩激動的模樣,暗罵了一句:“出息!”
蕭懷瑾要來沱西鎮了,這個消息讓楚昭禾整個下午都是魂不守舍的。
她託着下巴,看着窗外落日餘暉。
心想:要是蕭懷瑾來了,再查下毒的源頭豈不是事半功倍?
門突然被大力推開,楚昭禾回頭的時候,就見蕭崇之一臉怒色的走了進來。
“誰讓你把她留下來的?!”
楚昭禾只愣了一下,就知道他說的是昨晚的那個小姑娘,念柔。
她冷冷反問:“這管你何事,你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你——”
蕭崇之氣的說不出話。
以爲人早就走了,結果沒想到中午用膳時又見到了。
她說,是楚小姐收留了她,讓她幫着一起給那些百姓看病,每月給她掙的工費,她會分文不留,全都給他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