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之冷笑:“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據他所知,聖主已經祕密派人潛入上京城了。
蕭懷瑾不在,上京城只是一個空架子,守不了多久!
楚昭禾從他的話裏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眯了眯眼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都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昭禾,你不是你母親的對手。”
丟下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蕭崇之轉身離開。
——
暮色四合時,蕭懷瑾趕到了楚昭禾所在的村鎮。
一行人入住客棧。
玄書整理了一下牀鋪,“王爺,時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蕭懷瑾點了點頭,在他離開時想到了什麼,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去打聽一下,本王要知道那個女神醫到底是何人。”
“是。”
玄書退下後,蕭懷瑾卻了無睡意。
他推開窗戶,看着外面鹽粒似的雪花。
冬天飄雪,若是她在就好了。
蕭懷瑾閉了閉眼睛,掩去眼底的酸澀。
他不知道的是,他在想念楚昭禾的時候,楚昭禾也在念着他。
從百里卿那裏“旁敲側擊”的知道了蕭懷瑾的落腳點。
楚昭禾早早的用了晚膳,在屋子裏觀察了下面巡邏的人。
好不容易摸清楚了他們的規律,準備偷溜出去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準備去哪?”
千媚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雙手環抱在一起看着她。
楚昭禾暗道不好。
她眼眸一轉,伸了一個懶腰,納悶道:“不去哪啊,這不喫完飯了,下來散散步。”
知女莫若母。
千媚一針見血道:“是去找蕭懷瑾吧?”
楚昭禾摸不準她的心思,不敢貿然承認。
她一臉疑惑:“蕭懷瑾?找他做什麼,他不是在縣令府嗎,離這這麼遠,這大晚上的,我怎麼去找他?”
千媚看着她沒好氣道:“行了,別裝了,百里不都告訴你了。”
謊話被拆穿,楚昭禾默了默。
千媚看她一臉的悶悶不樂,對蕭懷瑾更是不滿了。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給她女兒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人魂都給勾沒了。
“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就要啓程了。”
啓程?
楚昭禾睜大的眼睛:“去哪?”
千媚有意瞞着她,回答的避重就輕:“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那沱西鎮和棲柏鎮的百姓怎麼辦?!”
見她要走,楚昭禾怔忡,回神後連忙追上了她。
“蕭懷瑾不是來了麼,就當是我給他的考驗。”
“母親!”楚昭禾突然拔高了聲調,氣的渾身發抖。
“這麼多百姓的性命,怎可如此兒戲?!”
考驗?
百姓中的是毒,蕭懷瑾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救的了所有人?
千媚皺了皺眉:“做大事者,最忌諱婦人之仁,昭禾,你是我的女兒,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楚昭禾苦笑,用手背抹了一下臉上的雪花,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起伏:“若是一早我知道您是這樣的人,我情願我的母親早就死了!”
千媚頓住了腳步,掉頭看她,手臂高高的揚起。
楚昭禾能躲過的,但她不想躲。
打吧,這一巴掌下去,她們母子情分便可以直接結束了。
一直希冀母親還在的是原主,說的沒心沒肺點,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等待依舊的巴掌終究還是沒能落下,千媚手指蜷縮在了一起,眼神痛苦。
“爲了一個男人你就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昭禾,你太讓母親失望了!”
楚昭禾看着她的背影,眼裏的溫度一點點冷卻。
她要走,她要離開這個爲了仇恨不管不顧的狼窩!
百里卿剛從浴桶裏出來,門被人一腳踹開。
他嚇了一跳,低咒一聲,連忙扯過一旁的衣服套上。
繞過屏風出來,見是楚昭禾,訓斥的話還未開口,就看到了她紅彤彤的眼睛。
“毒丫頭,你這是——”
楚昭禾打斷了他的話,迫不及待地開口:“你幫幫我,我要離開!”
百里卿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暖手:“發生什麼事了?”
楚昭禾憤憤道:“千媚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爲了自己的仇恨,可以枉顧這麼多百姓的性命!”
聽她這語氣,百里卿心裏猜的八九不離。
他嘆了口氣,對於師父的做法,他無能爲力。
母女兩人走到今天這一步,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這裏是沱西鎮,滄漓最北的地方,都這麼晚了,你現在離開能去哪?”
楚昭禾聲音迫切:“可是我今晚不走,明日我就走不了了!”
“走不了了?”
楚昭禾點頭:“剛纔千媚和我說了,明日一早就要啓程,去哪她沒有告訴我。”
百里卿沉思了片刻,斟酌着開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上京城。”
“上京城?爲什麼要去上京城?”
百里卿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這也是我昨日無意間聽見胡律耶給士兵交代的。”
楚昭禾垂眸,電光火石間,她想到了蕭崇之的話。
蕭懷瑾因爲沱西鎮和棲柏鎮百姓中毒的事離開了上京城,此時的上京城只有蕭暮羽坐鎮。
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自始至終,千媚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把蕭懷瑾調離上京城,趁虛而入纔是她的目的。
百里卿去裏面換了衣服,出來時,手裏抱着一個木箱。
“你真的想好了?你今晚離開了,師父怕是會傷心。”
楚昭禾笑的淒涼。
一心只有復仇的千媚,怎麼有空爲她傷心?
百里卿的手法很是嫺熟,沒一會兒,就把楚昭禾易容成了無風的樣子。
“一會兒你低着頭跟在我身後就好,不要說話。”
“嗯。”
出客棧的時候,門口的守衛笑道:“谷主,這麼晚了您還出去?”
百里卿用舌尖舔了一下嘴角,笑的風流:“這不是漫漫長夜,寂寞的很麼。”
守衛笑笑:“懂,懂。”
百里卿駕車,親自把楚昭禾送到了蕭懷瑾住的客棧樓下。
楚昭禾下車,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謝謝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