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淡淡地掃了一圈持劍包圍她們的侍衛,突然說了一句:“不知太子聽過一句話沒有?”
“什麼?”
胡律耶下意識的反問。
她笑笑,字字句句說的清晰明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自古以來,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漠北一敗塗地,只是早晚的問題。
胡律耶自是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他陰沉的眼眸看了楚昭禾兩眼,手臂緩緩擡起,下達了指令:“把她們給孤拿下,記着,孤要活的!”
無論如何,楚昭禾今日都不能離開這裏,壞了他的大事!
在士兵叫囂着要衝上來的時候,楚昭禾不知從哪又掏出來了一包炸藥。
她左手舉着炸藥,右手拿着火摺子。
風中妖冶的火光映在她的臉上,襯的她容顏越發的精緻鬼魅。
“不怕死,你們就上。”
士兵見過炸藥的厲害,停下了腳步,交換了一下眼神後看向胡律耶。
“她不敢點火與你們同歸於盡,怕什麼?!”
胡律耶覺得,沒有人不怕死。
要是真的被嚇住了,纔是中了楚昭禾的計謀。
楚昭禾勾了勾脣角,讓火摺子裏火捻更近了些,涼涼道:“殿下大可以試試我敢不敢,頭掉了碗大的疤,三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拉着你們這些造孽之人墊底,流芳千古,受百姓愛戴,值得很!”
胡律耶喉嚨涌上來一股血腥氣。
瘋子,楚昭禾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爲了救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楚昭禾開口道:“讓你身邊的走狗騰出來一條路,否則我這手一抖,‘嘭’的一聲,誰知道明天是什麼天?”
胡律耶胸口起伏,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他目眥欲裂地看着楚昭禾,擡手。
士兵自動散到兩邊,爲她們留出了離開客棧的路。
楚昭禾知道胡律耶陰險狡詐,離開客棧之前,她不敢掉以輕心。
木槿揹着念柔走在前面,半夏和她斷後。
在她們上馬車的時候,客棧屋頂的一個男人將手中的弓箭拉滿,箭鏃直直地對着念柔的後心位置。
太子殿下交代了,無論如何,念柔不能活着離開客棧。
短促的鳴嘯聲後,利劍劃破空氣,似流星般快速飛射而來。
念柔已經昏過去了,趴在木槿的背上。
半夏正扶着木槿上馬車,這一箭來的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沒來得及準備。
一直盯着那些侍衛的楚昭禾最先反應過來,想也不想的推了木槿一把。
冒着寒光的箭擦着楚昭禾的手臂過去,釘在了車廂的門框上,箭聲振動,發出嗡鳴。
半夏驚呼:“小姐,你受傷了!”
楚昭禾低頭看了一眼。
右臂的衣服被劃破,利箭擦破了皮肉。
她搖了搖頭,催促道:“不礙事,趕快離開這裏!”
屋頂的男人一箭不成,很快又搭上了新的羽箭。
半夏眯了眯眼睛,手裏的匕首從掌心射了出去。
羽箭後勁不足,插到了地裏。
半夏駕車,楚昭禾掀開了車簾,越過層層的侍衛,看向了胡律耶。
她笑容冰冷,毫不猶豫地把手裏的炸藥點燃,用最大的力氣扔了出去。
馬車後面火光沖天,照亮了半片天。
胡律耶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髮髻亂了,灰頭土臉的。
心腹扔了手裏的弓箭,從屋頂飛身而下:“太子殿下,您沒事吧?”
“滾開!”
胡律耶拍打着自己的衣服,氣的想要殺人。
丟人丟盡了!
人被帶走就算了,還死了這麼多的士兵。
對方只有三個女人。
傳出去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
找了沒被炸的房間進去,胡律耶的氣還沒順過來。
他一腳踹開了凳子,黑着臉說:“奇恥大辱,簡直是奇恥大辱,孤要殺了楚昭禾,一定要殺了她,以洗今日恥辱!”
跟在他身後的蕭崇之等他發泄完了,纔到了一杯茶遞過去:“事到如今,殿下不如想想大朔太子的事該怎麼辦,還有這炸藥的事。”
上次蕭懷瑾剿匪就用了這東西,他以爲是偶然得之。
但現在看起來不盡其然。
蕭懷瑾的手裏有這樣威力巨大無比的東西,沱西鎮能不能守住還是個未知數。
胡律耶慢慢地冷靜了下來,思索着對策。
讓他就這麼放棄,眼睜睜地看着蕭懷瑾得到大朔的支持,他做不到!
須臾,他看向蕭崇之,想知道他的看法。
“大朔太子的事,依你之見,應該怎麼辦?”
蕭崇之的手指沾了沾杯子裏的水,在桌子上寫了四個字。
胡律耶唸了出來:“將計就計?”
他點了點頭:“沒錯!念柔傷的太重了,能不能醒來,會不會醒來,什麼時候醒來都不一定,就算在明日之前她醒了,告訴了楚昭禾我們的計劃,這也未必是壞事一件。”
“你是想借着她的口,引蕭懷瑾的人上鉤!”
胡律耶一想,就知道了他的打算。
“殿下英明。”
大朔太子來沱西鎮與蕭懷瑾商議,他們漠北一動不動反而會讓人防備猜忌。
倒不如照常行動,打消蕭懷瑾疑慮的同時,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胡律耶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
他叫來心腹,重新制定了明日的刺殺計劃。
折騰一番後,胡律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楚昭禾手裏拿的那個東西,你又知道多少?”
蕭崇之如實道:“那個東西叫炸藥,出現的很是蹊蹺,之前從未在江湖上聽說過種東西,殺傷力很大,小小的一塊就能把人炸的四分五裂,碎石更是不在話下。”
胡律耶急忙詢問:“你可知道製作原理?!”
若是他們漠北大軍有了這樣的東西,定能如虎添翼!
蕭崇之搖了搖頭,苦笑:“曾經父皇也想把炸藥據爲己有,但最終也沒能成功,或許是知道它的威力,蕭懷瑾一直藏得很好,但我猜測,這個東西一定是出自楚昭禾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