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朔皇帝立一個旁支的子嗣爲太子，後宮那些女人又一直沒能生下個一男半女的。
要是被朝中大臣知道這件事，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子蘇道：“要不是那些大臣以死進諫，父皇寧願後宮荒廢，也不會娶後納妃，父皇曾說，自己是個吝嗇之人，愛給了一個人就沒有了，沒必要耽誤那些花容月貌的女子。”
楚昭禾訥訥道：“那他爲何要寫那封書信，說他已愛上了皇后，與我母親劃清界限，不復相見？”
子蘇愣住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你怎麼......”
她母親去世多年，這些事知道的人很少，她又是從何得知？
楚昭禾也沒隱瞞，直接道：“我母親當年假死，這些事，都是她告訴我的。”
“什麼？！”
子蘇第一次這般失態，一下子站了起來，情緒難掩激動。
楚昭禾看他這樣兒的神情不像是作假，好像真的爲千媚還活着而感到高興。
難道這其中當真有什麼隱情？
思及此，她把那日千媚給她說的話回想了一遍，全部告訴了子蘇。
......
子蘇聽後腦子一片空白，覺得天旋地轉的。
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神色複雜地看着楚昭禾。
“你居然...居然是父皇的女兒？！”
那他豈不是就多了一個...算算年齡，應該是妹妹！
楚昭禾其實對自己是誰的女兒不太感冒。
一個人有得到，就註定要失去。
她頂着鎮遠侯嫡女身份的時候，被人針對，被那些千金盯着一舉一動。
要是成了一國公主那還得了，想想都不自由。
不過出於禮貌，她還是嗯了一聲。
“怪不得我一見你就覺得親切，原來是因爲這個緣故。”
子蘇很快就適應了自己兄長的身份，疏離的態度消失不見，連稱呼都跟着變了。
“要是父皇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高興地從牀上跳起來！”
楚懷仁出爾反爾，小人行徑，父皇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喂狗。
父皇又一直以爲她是楚懷仁的女兒，對她是又恨又愛。
既希望她與千媚長的相似，又怕兩人長的相似。
因爲父皇一想到楚懷仁有一個與他心愛之人很是相似的女兒，心裏就嫉妒的發瘋發狂。
這邊，子蘇還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楚昭禾聽到他的話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大朔皇帝不是纏綿病榻麼，一個久病之人突然跳起來，想想...也挺讓人害怕的。
正想着，子蘇拉過了她的手，認真鄭重地承諾：“昭禾，你放心，以後有皇兄我護着你，在大朔，你橫着走都沒人敢說你一句不是！”
他知道楚昭禾在侯府過的是什麼日子。
以後他和父皇會千百倍地補償回來，讓她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楚昭禾：“......”
現在不是在說千媚和他父皇的事解開誤會嗎，怎麼扯到她身上了？
她清了清嗓子，把話題重新拉了回來。
子蘇點頭：“這麼多年，父皇從未寵幸過任何女子，後宮的那些女人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登基半年的時間裏，爲了早日接回你母親，父皇沒日沒夜地處理政事，就在他把一切都安定了下來，準備昭告天下，用皇后之禮迎娶你母親時，等來了你母親去世的消息。”
“他差一點挺不過來，他想拋下一切，追隨你母親而去，是我，是我冒天下之大不韙忤逆他，告訴他這皇位是用無數的鮮血換來的，是你母親犧牲自己成全的，從他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開始，他就不再屬於他自己，他不能辜負因爲他而死的兄長，要是想死，也要等我能獨當一面之時，那時他便可以功成身退，去尋你母親。”
說到這裏，子蘇自嘲一笑。
父皇當時答應了，他以爲時間能淡化一切，沒想到父皇竟然真的準備應了他的話。
如今他能遊刃有餘地處理政務，他便一病不起，想要撒手人寰了。
這麼多年，父皇自始至終都未放下。
楚昭禾沉思着說：“這麼說的話，那封書信應該也不是出自你父皇的手。”
“我瞭解父皇，他對你母親用情至深，想與她相伴到白首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寫下那些絕情的話，更不可能拋下你母親不管！”
子蘇回答的不假思索。
楚昭禾道：“可我母親說，那書信確實是你父皇的手筆，誰能模仿你父皇的筆記，知曉他與我母親的事，把那封蓋了他私印的書信送到滄漓？”
這件事確實很是蹊蹺。
子蘇的臉色凝重了起來，道：“這件事恐怕要稟告給父皇，讓他好好查一查了。”
他不瞭解當時的情況，實在無從判斷。
楚昭禾眼眸一轉，慢慢悠悠地說：“你說的這些都挺有用的，爲了感謝你，我決定告訴你兩件事。”
她方纔並沒有告訴他母親如今身份，也時候該說了。
子蘇下意識的詢問：“什麼？”
“漠北聖主，就是你父皇心心念唸的女人，我的母親——千媚。”
子蘇瞪大了眼睛，再次失態。
“她率軍攻打滄漓，是因爲滄漓先帝滅了夜魂閣，殺了她父親，她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大朔，至於原因，我不說你也應該猜到了。”
上個消息還沒完全接受，這個消息讓子蘇直接呆住了。
楚昭禾起身，離開之時提醒他：“漠北大軍要到了，你最好快些寫信告訴你父皇，或者讓他親自去給我母親解釋清楚，晚一分，百姓就多一分的危險。”
在回去的連廊上，她看見了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蕭懷瑾。
“你都聽到了？”
蕭懷瑾不承認自己是有意站在這裏偷聽的，眼睛裝模作樣地看了兩圈：“我下來透透氣，碰巧而已。”
楚昭禾不信他，也懶得拆穿他心裏這點小九九。
此刻，她更擔心另一件事。
縱然飛鴿傳書，一來一回少說也要一天的時間。
漠北大軍此時已經在沱西鎮外面駐紮，一聲令下就會發動進攻。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