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那些皇兄,皇弟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們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就盼着他露出一點破綻,把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要是聖主對他失望了,有意扶持他人上位,父皇爲了一統天下的大計,未必不會答應。
到時候他一個廢太子,怎會有立足之地?!
侍衛試探道:“殿下若是能把聖主手裏的籌碼奪過來,那豈不是......”
就不用再受聖主的牽制和擺佈了?
後半句話在觸及到胡律耶狠辣的視線後,重新嚥了回去。
胡律耶冷哼了一聲。
這個辦法他早就想到了,但是一無所獲!
千媚防備着他,也防着他的父皇。
她那般聰明的女人,定是知道只要手裏的底牌泄露出去,就是死路一條,所以這麼多年一直藏得嚴嚴實實的。
侍衛看見他的不悅,立刻換了個話題:“那殿下您準備怎麼辦?”
胡律耶神色意味不明,不緊不慢地開口:“聖主說,不能動楚昭禾一根汗毛,其餘的隨孤去做,你說這算不算是一個條件?”
“殿下,您該不會是想——”
侍衛話剛說了一半,就注意到門紙上映着一道身影。
他看了胡律耶一眼,匕首出鞘,放輕腳步靠了過去。
“誰在外面?!”
房門未關,蕭崇之從旁邊走了出來。
“是我!”
侍衛放下了匕首,警惕地詢問:“六王爺是何時站在那裏的?”
“剛來,就碰巧聽到了一些話。”
蕭崇之大步走了進來,回答的坦誠。
胡律耶對侍衛擺了擺手,佯裝訓斥:“六王爺是我們自己人,不必如此防備。”
侍衛拱手,退出去關上了門。
看到屋子裏的凌亂,蕭崇之心裏有些不屑,但面上卻未流露分毫。
他踢開腳下的東西坐到胡律耶的對面,沒有鋪墊直接開口:“殿下,我這裏倒是有個辦法,或許能解燃眉之急。”
胡律耶把早已涼透的茶倒在花盆裏,把火爐上一直溫着的酒取了下來。
“那六王爺你又想要什麼?”
蕭崇之嚐了口熱酒,辛辣的燒灼感像是要讓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起,他忍不住地皺了皺眉。
胡律耶把杯子舉在眼前,微微搖晃:“這是我們漠北最烈的酒,十幾歲時孤被人算計,喝了整整一壺,差點要了命,母后禁止孤再飲此酒,但孤不服...爲了防止以後再有人用此種方法謀害孤,孤必須親手拔了這根軟肋,後來孤每日都飲此酒,喝到吐血,命懸一線也不過爲了以後的刀槍不入。”
他把酒盞裏的酒一飲而盡,看着蕭崇之勾了勾脣角,漫不經心道:“孤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而爲之,六王爺應該也不例外吧?”
蕭崇之眉尾上揚,幽幽道:“殿下不早就猜道了,何必明知故問?”
胡律耶瞭然:“男人麼,誰不愛權勢地位,名利金錢,沒想到六王爺是個例外。”
蕭崇之自嘲一笑。
胡律耶斟酌了片刻後道:“既然六王爺開口了,孤也不能辜負了王爺的這份深情不是?”
此話一出,蕭崇之知道他這是答應了。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
胡律耶聽完眼前一亮。
對啊,他適才怎麼沒想起聲東擊西這一招?
蕭崇之道:“漠北五萬大軍已到城下,滄漓的軍隊還在半路,最快也要明日才能到達,今天動手,就是最好的時機。”
話是這樣說的沒錯,但楚昭禾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客棧裏,與蕭懷瑾形影不離,出門也有暗衛保護,他們如何才能得手?
看出胡律耶的顧慮,蕭崇之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胡律耶不住地點頭,直接拍案訂釘:“就按你說的辦!”
此時的楚昭禾還不知道,胡律耶和蕭崇之這兩個缺德貨又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蕭懷瑾自從用過午膳後就一直在忙。
遠在上京城的千媚因爲糧草問題暫時沒有動靜,但漠北士兵已經在離沱西鎮不足二十里的地方開始操練了,隨時會攻進來。
子蘇道:“本宮已經給父皇去信了,大朔將出十萬大軍幫助滄漓。”
楚昭禾黛眉緊蹙,看着輿圖上的位置:“就算大朔離沱西鎮近,但漠北已經兵臨城下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蕭懷瑾擰眉沉思,在輿圖上圈圈畫畫。
她和子蘇湊近看了兩眼:“這是...漠北大軍想要進沱西鎮必經的路線?”
“不錯,”蕭懷瑾點了點頭,“我們現在與漠北對陣,兵力懸殊,無異於以卵擊石,想要守住沱西鎮,只能靠智取!”
他已經派人去探路,提前佔據有力的地位。
楚昭禾眼眸一轉,“或許,我有一個辦法!”
蕭懷瑾和子蘇同時看向她。
“炸藥有限,只能拖得住他們一時片刻,要想把他們困在沱西鎮外,得依靠這幾處!”
楚昭禾用手指了指必經路上的幾處山脈。
沱西鎮周圍山脈綿延,沱西鎮被包圍在中間。
她繼續道:“這些天不斷的下雪,山上陰涼,雪不容易化,我們可以找好位置點燃炸藥,讓山上的雪,樹,土堵住道路。”
這樣漠北大軍想要過來,要不繞遠路,要不清路。
無論哪一種,都能拖住他們,等到明日一早滄漓大軍的到來。
但這個辦法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把自己也給困住了。
鎮上有胡律耶兩萬士兵,要是他們抵不住對方的攻擊,到時前有狼,後有虎,他們根本無路可退!
蕭懷瑾顯然是和楚昭禾想到一處去了,靜靜思索着。
楚昭禾握住了他的手,語氣輕柔卻堅定:“置之死地方能後生,蕭懷瑾,我信你!”
蕭懷瑾眼中情緒翻涌,回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他們的眼中,只能看得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