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惱怒地甩開了他的手:“蕭懷瑾,你這個藉口太拙劣了!”
說是讓她送人,不過就是想支她走!
蕭懷瑾摸了摸她的臉,貼着她耳邊低喃:“你不是說相信我嗎,我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
他也想讓她留下,但不敢賭!
楚昭禾不想哭的,但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動了動嘴脣,子蘇卻搶在了她前面開口。
“本宮不走!”
楚昭禾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他。
子蘇給了她一個寬慰的笑,冷靜地分析着當前的局勢:“王爺把漠北的五萬大軍攔截在沱西鎮外,本宮此時與昭禾離開無異於羊入虎口,比留在這裏危險了千百倍,王爺兵力不足,想必也沒有多餘的人手去保護我們了吧?”
蕭懷瑾沉默了下來。
不得不承認,子蘇說的不無道理。
楚昭禾澄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帶着無聲的祈求。
蕭懷瑾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他輕輕地擁她入懷,低沉有力的聲音落在她耳畔:“好,你留下來,我定會護你無恙!”
子蘇看着這一幕,哪哪都不是滋味。
他的妹妹還沒來得及寵,就被別的男人給拐走了。
這還沒成婚呢,要是成了婚再想把人帶回大朔,豈不是難上加難?
但現在明顯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他輕咳了兩聲,提醒這裏還有一個活人。
果然,兩人聞聲看向他。
子蘇道:“同本宮隨行的幾千侍衛如今還剩下兩千,王爺要是信得過,可以隨意調派。”
蕭懷瑾眉梢微挑。
看見他這別有深意的目光,子蘇連忙解釋:“你別多想,昭禾是本宮的妹妹,本宮是看在她的份上才——”
說着說着,聲音就小了起來。
這些話,好像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只見蕭懷瑾笑了笑,從善如流地道:“如此,那便多謝兄長了。”
子蘇:“......”
楚昭禾暗暗咬牙,在看不到的地方掐着他腰上的軟肉。
這男人還要不要臉,她還沒說話呢,這直接就認上了兄長?!
蕭懷瑾抓住她的手,把她牢牢地攥在手裏,正色道:“我雖還未三書六禮,八擡大轎地娶昭禾過門,但在本王的心裏,她早已是我此生唯一的妻,等這些事情結束後,我亦會昭告天下,風風光光地與她成親,殿下既然是昭禾的兄長,自然擔得起我這一聲稱呼。”
若說剛剛有些生氣,但聽了這番話後,子蘇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心裏清楚,這不單單是一個稱呼。
這是蕭懷瑾給他在承諾。
此刻的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不是滄漓新帝,不是戰神翊王,只是一個簡簡單單,愛慕楚昭禾的男人。
他把他當楚昭禾的親人,給足了他身爲兄長應該得到的尊重。
兩個男人交換了眼神,帶着彼此才懂的深意。
侍衛進來,稟告了漠北大軍的情況。
蕭懷瑾回到了書桌前,看着輿圖,有條不紊地下達命令。
見狀,楚昭禾沒有打擾,和子蘇一起離開。
子蘇稍感意外,停下腳步去看她。
楚昭禾清冷的目光中帶着淡淡的笑意。
她是高興的。
這個天下,有真正愛楚昭禾,一心爲她好的人。
子蘇緩緩擡手,想擁抱一下,但又覺得突兀,最後只摸了摸她的頭。
“你是我的妹妹,何須如此客氣。”
楚昭禾笑笑,撲進了他的懷裏。
子蘇整個人都僵住了,直愣愣地站在那裏,停在半空不知該作何反應。
楚昭禾仰頭看她,眨了眨眼睛,俏皮道:“作爲妹妹,給多年未見的兄長一個擁抱。”
子蘇暗歎於她的聰慧,笑的溫和,拍了拍她的背。
他維持着聲音的鎮定,眼角微紅。“我們大朔的公主,回家了!”
——
暮色四合,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再夾雜着飄揚的雪花,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楚昭禾去看了念柔。
念柔身上的傷恢復的很好,已經可以下牀走路了。
“你現在要走的話,我可以讓人送你。”
這是她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念柔泄密在前,胡律耶一定不會放過她。
離開,是最好的結果。
念柔怔了一下,慢慢的走到牀邊,推開了窗戶。
遠處的天空一片漆黑,雖什麼都看不見,但能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波濤雲涌。
客棧下面士兵各個嚴陣以待,手裏的火把整個客棧照的恍如白晝。
念柔問她:“是要開始了嗎?”
楚昭禾點了點頭。
關上窗,念柔轉頭看她:“楚姐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拖累你們。”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楚昭禾嗔了她一眼,“不是拖累不拖累的問題,我是怕自己保護不了你!”
念柔謝過了她的好意,聲音輕輕柔柔的:“我無父無母,天大地大,我又能去哪?沱西鎮......是我最後的家了。”
話已至此,楚昭禾不好再多說。
正好半夏送進來了晚膳,兩人一起用了膳。
放下筷子的時候,楚昭禾隨口問了一句:“蕭懷瑾還沒回來嗎?”
半夏道:“王爺下午出去後一直未歸。”
楚昭禾又囑咐了念柔兩句,讓她安心養傷,不要多想。
離開之時,樓下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楚昭禾隱隱約約地聽見了句,“漠北士兵來毀糧草了。”
她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蕭懷瑾下午的時候已經把客棧的侍衛調走了許多,現在正是守衛最薄弱的時候。
漠北士兵來勢洶洶,楚昭禾站在樓上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少說有好幾千人。
在客棧養傷的玄書已經換好了鎧甲,帶着幾名士兵疾步趕了過來。
“楚小姐,您待在屋子裏不要出來,他們會在門外守着,保護您安全!”
楚昭禾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我這裏有半夏他們,你不用管我!”
玄書臉上很是爲難:“可是王爺說了要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