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書猶豫片刻,咬牙答應了。
楚昭禾給了他一瓶藥粉,“只要聞到這個藥的人就會渾身無力,頭暈眼花,用的時候記得讓我們的人捂住口鼻。”
“是。”
她如今能做的只有這麼多,聽着外面的廝殺聲,她和念柔回到了屋裏。
半夏把門鎖好,和木槿一左一右地守在門後。
念柔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場面,她神情緊繃,額頭沁滿了密密麻麻的汗。
楚昭禾握住了她的手:“別擔心,會沒事的。”
她聲音輕柔平靜,有着安撫人心的力量,念柔呼出一口氣,心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忽然,木槿聽到了些極其細微的響動。
她快速地熄滅了屋子裏所有的蠟燭,在楚昭禾耳邊低聲道:“小姐,屋頂有人!”
而且聽聲音,這些人腳步輕便,內力深厚,不是尋常士兵。
瓦礫晃動的聲音越來越近,急促如鼓點。
楚昭禾來不及多想,只以爲這些人是衝着念柔來的。
她連忙拉着念柔,把她藏在了牆壁和牀榻之間的縫隙中。
念柔身材瘦小,牀幔一擋,很難讓人發現。
楚昭禾又塞到她手裏一把手術刀:“拿着防身。”
念柔拉住了她的袖子,聲音發顫:“楚姐姐,那你怎麼辦?”
藉着不甚明朗的月色,楚昭禾看見了她發白的脣色。
她用袖子擦了下念柔額頭的汗,往她嘴裏塞了一粒藥丸,柔聲道:“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聲,會沒事的!”
說完這句話,楚昭禾就拂開了她的手,整理了一下牀幔,把人擋的嚴嚴實實。
然後,她又小跑到香爐那裏,往裏面丟了一個東西。
屋頂的腳步聲停了,木槿知道,他們是確定了位置,準備動手了。
她與半夏把楚昭禾,佩蘭兩人擋在了身後。
楚昭禾把剛纔給念柔的藥丸分給她們,讓她們趕緊服下。
四人剛藏好,瓦片碎裂,十幾個黑衣人跳了下來。
“人呢?!”
“說了人在這個屋子裏,絕不會有錯!”
屋子裏的光線實在是太黑暗了,有兩個黑衣人掏出了懷裏的火摺子。
爲首的頭頭說:“屋子就這麼大,她們躲不到哪裏,快點找到人,速戰速決!”
餘下的人紛紛點頭。
念柔聽到他們的聲音,嚇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雙手死死地拽着胸口的衣服,身體不斷地往後退。
她頭上的簪子不小心碰到了牀柱,掉落在地。
寂靜的屋子裏,清脆的聲音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正準備散開找人的黑衣人停了動作,交換了下目光,不約而同地往這處聚。
念柔看着地上的簪子,渾身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般,連呼吸都不會了。
隔着牀幔,她看到了越來越近的火摺子。
藏在櫃子裏面的楚昭禾看見了這一幕,暗罵了一聲。
沒想到這些黑衣人內裏如此深厚,居然能堅持這麼久!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就要發現念柔了,她咬了咬牙,擡手推了一下櫃門。
門環撞擊木門,發出清脆的聲音。
頭頭隨手指了幾個人:“你們兩個去那裏看看!”
他們分了兩路,楚昭禾沒有辦法。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裏的匕首,準備推門而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時,十幾個黑衣人步伐不穩,身體開始搖晃。
“糟了,這是中毒了!”
頭頭最先反應過來,可是已經遲了。
他的同伴接二連三地倒在地上。
視線模糊一片,他想跳窗逃走,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趴在了桌子上。
木槿從角落的房樑上跳了下來,挨個地檢查。
確定他們都昏死過去後,她點了屋子裏的蠟燭。
“小姐,您可以出來了!”
佩蘭把雙腿發軟的念柔扶了出來。
念柔拿着手術刀的都一直抖動,面色慘白。
楚昭禾把手術刀從她手裏拿了出來,抱着她柔聲安慰:“沒事了,都過去了!”
念柔緩緩回神,眼含熱淚,要哭不哭的樣子格外讓人心疼。
“楚姐姐,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楚昭禾讓她不必放在心上。
念柔看着被木槿綁成一串的黑衣人,訥訥道:“這些人,都是來殺我的嗎?”
要真是這樣,那漠北太子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楚昭禾勾了勾脣角,神色冰冷:“一會兒問問就知道了!”
她正準備讓木槿去看看樓下的情況怎麼樣時,有人瞧了屋門。
“昭禾,是我,你在不在裏面?!”
是子蘇的聲音。
楚昭禾開門後,視線頓住了。
子蘇不是一人來的,他身後,還烏壓壓地跟了一羣人。
這些男人身穿墨綠色衣袍,面冷如木頭,眼神死寂。
看樣子,像是暗衛或者死士。
子蘇見到楚昭禾安安穩穩地站在他面前時,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地。
他去幫蕭懷瑾處理了一些事情,沒想到回來的時候,看見了院子裏的血流成河。
地上躺着橫七豎八的屍體,有漠北的,也有滄漓的。
萬幸的事昭禾沒事,否則他該怎麼向父皇交代?
子蘇道:“他們都是我的死士,剛到沱西鎮不久,以後幾天,他們就專門保護你。”
這些死士一直遊走在天下各處,下午的時候,他放出了信號,趕回來了少部分。
楚昭禾擔憂外面的情況,極其敷衍地嗯了一聲。
子蘇看到了屋子裏的那些黑衣人,眼底的溫度頓時冷了下來。
“漠北今晚的目標,應該不是那些糧草,而是你。”
“我?”
楚昭禾感到詫異。
居然是衝着她來的,她原以爲是胡律耶派來找念柔報仇的。
子蘇道:“毀了那些糧草不過是爲了調虎離山,讓這些黑衣人趁亂帶走你,至於目的,現在還不太清楚。”
楚昭禾冷笑一聲:“綁我,不是爲了那些炸藥,就是爲了威脅蕭懷瑾。”
胡律耶的心思簡直太好猜了,隨便想想都能猜到。
只是她想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千媚下的命令。
若真的有她的手筆,那她便不配爲人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