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神色冷凝,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楚昭禾脣角微微上揚,弧度冰冷。
“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生不如死,纔好玩兒!”
子蘇擰着眉,靜靜注視着她。
察覺到他的注視,楚昭禾笑笑:“皇兄是覺得我心狠?”
子蘇緩緩搖頭:“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他只是在想,她本來應該是大朔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錦衣玉食地長大,一輩子都不會沾染上這些血腥。
不過這樣也好,太過於心軟的人,容易受到傷害。
子蘇打了個手勢,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黑衣人:“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吧。”
事情已經明瞭,楚昭禾也沒什麼想問的,如今有人願意代勞,她樂意之至!
人被帶走,屋子很快就被打掃乾淨,彷彿剛纔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念柔受了些驚嚇,楚昭禾讓佩蘭陪着她早些休息。
走廊上,她喊住了子蘇:“皇兄,我準備回一趟上京城!”
子蘇怔了一下,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是爲了...你母親的事?”
楚昭禾點了點頭。
她已經把她與子蘇的談話內容寫信給了百里卿,讓他把這些事告訴千媚。
但今晚這件事讓她想通了一些事。
漠北對滄漓勢在必得,無論是胡律耶還是千媚爲了達到目的都無所不用其極。
千媚恨了大朔皇帝二十多年,怎麼可能只憑這些話就放下仇恨。
她恐怕會以爲這是她爲了穩住她而編造的謊言。
深思熟慮之後,她覺得還是當面去解釋清楚最爲穩妥。
千媚就算真的不信也沒關係,她儘量的拖延時間,等大朔皇帝那邊的回信一到,全部的事情都可以水落石出了。
子蘇想了想,直接拒絕了:“不行!”
他的態度讓楚昭禾稍感意外。
自己要是能穩住千媚,可以少一場兵戎相見,他不應該答應纔對嗎?
子蘇道:“回上京城路途遙遠,沱西鎮周圍都是漠北的士兵,萬一你路上出了什麼差池我該怎麼向父皇交代?何況你現在趕回去也要一天的時間,最晚後天,父皇那邊就會有回信,你完全沒有必要以身犯險。”
楚昭禾指着樓下正在清理戰場的士兵,聲音發緊:“信到了又能怎樣,沱西鎮等不了這麼久了!”
如今都火燒眉毛了,再不解決,後果不堪設想。
今日是這些士兵,明日很有可能就是鎮上無辜的百姓!
兩人各抒己見,僵持不下。
子蘇知道她這個辦法是如今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但心中仍有顧慮。
他可以把身邊所有的死士都派給她,可漠北可是有幾萬大軍在外面虎視眈眈。
胡律耶看上了她手裏的炸藥,又怎會輕易放過她?
楚昭禾見他一直不吭聲,索性把話放在了明面上:“我只是告知你,無論你同不同意,上京城我非回不可!”
她吩咐木槿去收拾東西,擡腳繞過子蘇。
子蘇伸手抓她,她側身避開,袖口擦着他直接掠過。
“昭禾!”
楚昭禾頭也未回。
木槿的動作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收拾好了行囊。
得到消息的玄書立刻趕來過來。
看着木槿背後的行囊,他疑惑道:“楚小姐,這麼晚了,你們要去哪?”
雖然之前蕭懷瑾說了要送她回上京城。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或許和子蘇是一樣的想法。
楚昭禾不想把他拉下水,低聲道:“你就當沒有看見我,知道多了,於你無益。”
行李都準備好了,一看就是要出遠門。
這大晚上烏漆嘛黑的,玄書哪敢就這麼放她離開。
“楚小姐,您去哪裏屬下管不着,可是王爺交代了,讓屬下保護好您,要不您帶屬下一起走,要不,等王爺回來。
楚昭禾看他這副油鹽不進,誓死保護她的模樣,氣的說不出話。
蕭懷瑾回來,她能不能走得了還是個未知數。
頭疼之時,身邊的木槿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小姐,奴婢拖住他們,您和半夏先走。”
玄書不過帶了十個守衛,不是她的對手。
爲今之計,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楚昭禾交代她:“那你小心些,點到爲止,不要下狠手。”
“奴婢明白。”
說完,木槿看了半夏一眼。
兩人相識多年,半夏瞬間明白。
她與楚昭禾不動聲色地挪到了馬鐙旁邊。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
“楚小姐!”
玄書大驚,衝過來時被木槿攔住了去路。
他咬牙,不得不拔劍應對。
刀刃相撞,擦出火花。
玄書邊打邊吼:“你瘋了,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漠北的士兵,路上又結了冰,你們能去哪?!”
木槿又何嘗不知道這些。
只是她的主子是楚昭禾,她的命令,她不能拒絕。
萬一發生了什麼事,她拼死都會護住小姐的性命!
這邊,楚昭禾與半夏快要出客棧之時,迎面撞上了蕭懷瑾。
身後的士兵追了上來,單膝跪地:“王爺恕罪,是屬下沒攔住楚小姐。”
前有圍堵,後有追兵。
楚昭禾心裏嘔血。
要是再快一點,快一步,她已經離開了!
蕭懷瑾騎馬走近,漆黑深邃的目光看着她:“要去哪?”
楚昭禾對上他的視線,如實回答:“回上京城。”
聽完,蕭懷瑾神色平靜無波,只是問她:“我若不同意,你還會想別的辦法對嗎?”
楚昭禾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斟酌着開口:“你知道我這個人,想做的事一定要做,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
蕭懷瑾的目光望向她身後。
是子蘇手下的那些死士。
他收回視線,看着楚昭禾,眸色深深:“帶上他們。”
“你這是...答應了?!”
楚昭禾以爲還要和他商量好一會,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
蕭懷瑾幫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保護好自己,到上京城後,我會讓蕭暮羽派人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