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人是拿着他的劍沒的。
子蘇這個兄長追究起來的話,是他理虧。
蕭懷瑾把手裏信紙遞了過去,把話題引到了別處:“你看看這個。”
子蘇疑惑地接過,再看完上面的內容時,震驚不已:“這...這是真的假的?!”
蕭懷瑾思忖着道:“蕭崇之留下的,他想用這個消息保他母妃的性命,八九不離十。”
“如果真的是這樣,本宮恐怕要趕回大朔了。”
子蘇神色凝重,顯然這件事情十分棘手。
信紙上寫,胡律耶已經祕密派人與大朔的兩個藩王談判。
不知他開出了什麼條件,兩個藩王答應了與他合作。
父皇的身體一直不太好,若是他們兩人從中作梗,大朔怕是又要不安生了。
蕭懷瑾沉聲道:“你現在回去,恐怕已經晚了。”
不得不說,胡律耶這個計謀屬實陰險。
他知道子蘇是大朔唯一一個名正言順繼承皇位的人,所以趁着他不在的時候下手,禍亂朝綱。
到時候大朔自顧不暇,哪有辦法派兵幫助他。
多年與豺狼虎豹爭鬥,子蘇早就練就了四平八穩,從容鎮定的性子。
蕭懷瑾想得到了,他自然也想到了。
可即使知道如此,他也不得不回。
“父皇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太好,若他們上朝時說了什麼刺激父皇,只怕到時候會更加麻煩。”
想到那兩個藩王,子蘇眼底溫潤的神色消失不見。
魯王和湘王是兩個外姓王爺,他們的父親都是因爲父皇,死在了宮變那年。
爲了補償他們,也爲了防止他們家族因此功高震主。
所以父皇登基後封他們的嫡子爲魯王和湘王,賜了封地。
他們一直守在封地,知道去年他們聽到了父皇臥病在牀休養的消息,擅自趕了回來。
或許早就有了不臣之心,或許是看父皇身體不好纔有了雜念。
他們回來後雖並未有大動作,但小動作不斷,與一些朝臣來往密切。
他們自以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能瞞天過海。
但父皇只是身體不好,心裏清楚的跟明鏡似的。
他曾建議父皇直接動手,找個罪名處理了兩人,父皇拒絕了。
朝中大臣都知他們父親是爲父皇而死,父皇身下的這個位子又是怎麼來的百姓也聽到些傳聞。
殺兄,弒父,奪位。
百姓本就對父皇頗有微詞,要是再處置了魯王和湘王,朝臣不滿是小,失去民心是大。
父皇本就不是心狠手辣,趕盡殺絕之人。
便對此一忍再忍,希望他們能幡然醒悟,及時收手。
可父皇的退讓換來的是他們的變本加厲。
在短短的一年時間,他們已經在朝堂有了一席之地。
如今胡律耶找他們合作,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雖說滄漓的大軍已經到了鎮外,可你現在離開還是不安全,這樣,本王先派鬼剎樓在大朔的密探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父皇,你父皇有了準備,就可以避開他們的圈套。”
子蘇思考了很久,無奈點頭。
漠北太子與魯王,湘王勾結在了一起。
蕭懷瑾說的,確實是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不過...他突然反應了過來。
“你和鬼剎樓——”
蕭懷瑾喝了口茶,慢慢悠悠地說:“做點小生意罷了。”
子蘇:“......”
小生意?
鬼剎樓可是天下赫赫有名的殺手情報組織,裏面高手雲集,只要他們出手,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裏面隨隨便便一個生意都是上百兩黃金起步,他管這叫小生意?
靜坐了一會兒,子蘇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魯王和湘王意圖把持朝綱,那本宮寫給父皇的那封信,恐怕——”
“他們的手應該還伸不了這麼長”,蕭懷瑾想了想道,“爲了以防萬一,你再親筆寫一封,本王派可靠的人親自送去。”
子蘇點頭,擔憂道:“只是本宮怕昭禾拖不了這麼長時間。”
“如今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沒有糧草,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把自己暴露出來。”
......
玄冥把知道的消息都告訴了楚昭禾。
“念柔姑娘帶着六王爺的屍首離開了,不知道去了何處。”
蕭崇之的死訊,沒有掀起楚昭禾心裏的任何毫無波瀾。
只是在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時,笑的格外諷刺。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楚昭禾沒有等到他這句“對不起”。
不過沒關係,他可以去地底贖罪。
楚昭禾問玄冥:“大朔那邊的還沒有消息嗎?”
皇兄說,大朔那邊一有回信,他就立刻傳給她。
“沒有。”
兩人正說着話時,百里卿踏着月色走了進來,對楚昭禾點了點頭。
“師父的落腳點在城東的鑼鼓巷裏面,我親自去確認過。”
鑼鼓巷?
楚昭禾黛眉擰了起來。
上京城雖是皇城腳下,但也分三六九等,而鑼鼓巷,屬於最末等。
鑼鼓巷那一片背靠護城河,位置稍偏,巷子縱橫交錯,四通八達。
想必千媚也是看中那一片地勢的複雜,才選擇的那裏作爲藏身之處。
玄冥道:“楚小姐,屬下願意領命,帶人去抓漠北聖主!”
楚昭禾改變了主意:“那裏巷子多,很容易被他們跑了,與其讓他們再找別的地方藏身,還不如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到時候再找機會一網打盡。”
手札記載有誤,糧草送不進來。
上京城目前還是安全的。
玄冥道:“那屬下這就去挑些武功高手盯着那裏。”
“嗯。”
楚昭禾揉了揉太陽穴,神情疲憊。
百里卿看在眼裏,不忍她這般辛苦,到了嘴邊的話又重新收了回去。
楚昭禾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有話就說,磨磨唧唧的可不是你的性子。”
“......”
百里卿只能重新坐了回去,道:“無音谷密探來信,大朔出了些事,有人想趁太子不在攬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