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心裏頓覺不好：“怎麼回事？！”
玄冥面色沉重：“派去盯梢的人不知怎麼被發現了，死狀極其慘烈，周圍人還說是妖怪殺了他們。”
妖怪？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有什麼妖怪？！
她神色微沉：“不是說找的頂尖殺手盯的梢嗎？怎麼這麼容易就被發現了？”
“屬下也不知道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一個活口逃回來。”
玄冥低下頭，有些慚愧。
楚昭禾撩起車簾，當機立斷：“阿九，去鑼鼓巷！”
“是。”
鑼鼓巷這一地帶已經被官差圍了起來。
百姓看着裏面指指點點的，顯然已經聽到了什麼風聲。
玄冥帶楚昭禾進去，往裏走了兩條巷子後，楚昭禾就聞見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一丈遠的地面上，躺着一攤血淋淋的屍體，面目全非，極其慘烈，身體裏的東西流了一地，像是死之前經歷了殘暴的刑罰，被人開膛破肚。
要不是旁邊有破碎的衣料，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個人。
饒是見過各種血腥場面的楚昭禾，在看到這樣的畫面時，還是驚住了。
她脣色有些發白，忍不住別開了眼。
玄冥帶她去了一旁，告訴她：“一共十八人，無一例外，全部慘死。”
楚昭禾垂在身側的手指緩緩收緊。
千媚，她果然夠狠！
驗屍的仵作皺着臉，覺得事情有些難辦：“那些人不是被匕首，利劍等兵器一刀斃命，身上的傷口很像是野獸的爪牙撕咬的痕跡。”
玄冥道：“你是說野獸殺了他們？”
仵作點頭：“下官當仵作四十年了，經手的死人數不勝數，這點本事還是有的，絕不會看錯。”
他也覺得這件事有些荒謬。
先不說這銅鑼巷周圍的山上沒有傷人的野獸，就算是有，這好好的，野獸爲什麼要來這鑼鼓巷傷人？
這未免也太稀奇古怪了些。
玄冥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下官告退。”
回馬車上時，楚昭禾聽見了百姓的議論聲。
說來說去，無非是妖怪殺人，妖怪一日不除，誰知道下次死的是誰。
她對玄冥囑咐道：“現在是年關，再有些時日就該過年了，處理好這件事，不要讓百姓擔驚受怕。”
“屬下明白。”
玄冥招了招手，把大理寺官員喊了過來，交代了兩句。
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楚昭禾手撐着窗棱，目光盯着一處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玄冥張了張嘴，反覆了好幾次後才鼓足了勇氣開口道：“楚小姐，這件事是屬下失職，無論小姐怎麼責罰，屬下都毫無怨言。”
死了十幾個頂尖的高手，漠北聖主跑了，現在不知所蹤。
好不容易纔找到她的藏身之處，如今又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楚昭禾回神看他，示意他不必如此內疚。
“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件事是千媚動的手，是我太急功近利，逼急了她......”
玄冥忙道：“楚小姐您也是爲了百姓着想，何錯之有。”
當務之急，是儘快解決這件事。
百姓那裏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要是再有人死於所謂的“妖怪”之手，恐會生亂。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抓住了一些細節。
“來時你說，有人看見了，是妖怪殺了他們？”
玄冥道：“是，那些人不是被無聲無息的解決掉的，當時有幾個路過的百姓看見了，這才傳出了銅鑼巷有妖怪殺人的消息。”
楚昭禾忽然問了一句：“你呢？”
玄冥：？
她補充道：“你也覺得是妖怪？”
“屬下...屬下不信這世上有鬼神，但盯梢的十幾個人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要想神不知鬼不覺，不留一個活口地殺了他們，太難了。”
楚昭禾冷笑一聲，哼道：“妖怪不妖怪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背後一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千媚。”
既解決了這些眼線，又可以藉着百姓的嘴攪亂上京城。
簡直是一箭雙鵰！
玄冥一點就通，與她想到了一處。
“楚小姐，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楚昭禾道：“不是有人看見當時的場面了嗎，找到那些人，我要知道，所謂妖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屬下這就去辦！”
......
玄冥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就找到了親眼目睹過的幾個百姓。
楚昭禾讓他把人帶到了大理寺。
那幾個百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在裏面哭天喊地。
“官爺，幾位官爺是不是弄錯了，我就是一個本本分分的木匠，我什麼也沒幹啊——”
“還有我，還有我，我...我沒拿張三的銀子，是他掉地上我撿起來了，官爺您明察啊！回去，回去我就把銀子還給他！”
幾人你一眼我一語的，把官兵吵的頭疼。
“閉嘴，都給我進去！”
他把幾人推進去，鎖上了門。
玄冥手上有蕭懷瑾留給他的令牌，見此令牌如見皇帝。
他現在不管出入任何地方，都像是自己家一樣。
大理寺卿也得給他三分薄面，畢恭畢敬地前面帶路。
站在門口，玄冥說了兩句和場面話，讓他該幹嘛幹嘛去。
大理寺卿留了兩個官兵幫他，識趣地離開。
門響，幾個百姓不約而同地朝楚昭禾看來。
他們不認識楚昭禾，但看她通身的打扮和氣度就知道她身份一定不簡單。
心思活絡的婦人三步兩步地跑上前，還未近身就被玄冥給攔住了。
她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姑娘，姑娘，求求你給他們說說，放我們出去吧，我們又沒犯錯，憑什麼把我們關在這裏？！”
楚昭禾扶她起來，柔聲道：“大娘，你先彆着急，把你們帶到這裏，不是因爲你們犯了是什麼錯，而是有一些問題想問你們，問完，就會讓你們離開。”
婦人將信將疑：“真的？！”
她笑了笑：“我與你們之間無冤無仇，沒道理關你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