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禾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千媚把腰上佩戴的銀色哨取了下來，放在脣邊吹了幾聲。
她不明所以，警惕地張望四周。
緊接着就聽見了沉重緩慢，又熟悉的腳步聲。
楚昭禾心裏“咯噔”一聲。
是不死人！
鎮遠侯府不知何時點了燭火，通明一片。
那些不死人從四周聚攏過來，烏壓壓的一片。
千媚脣角上揚，眼底染上了瘋狂。
這些不死人，可都是她從義莊找回來的。
有些死的年輕，怨氣極重，控制起來絲毫不費力。
楚昭禾像是被抽離的靈魂，呆呆地看着這一幕。
千媚竟然在鎮遠侯府養了這麼多不死人，她是要毀了上京城！
不可以，絕對不行！
楚昭禾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腦子不斷轉動想着對策。
驀地，她眼色一頓。
哨子！
方纔那個哨子可以控制不死人！
她眼角的餘光確認了哨子的位置，腳下不動聲色地往千媚身邊挪動了幾步。
楚昭禾出手利落，奪的輕而易舉。
看着那隻銀色哨子，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有隱隱約約的聲響傳來進來，是百里卿他們。
楚昭禾也顧不得什麼了，模仿着千媚剛纔的聲音吹了幾下。
可那些不死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怎麼會？！
她不死心，準備再試一遍的時候，千媚輕笑一聲，解釋道：“不死人身體裏的蠱蟲是用我的血養大的，它們只聽我的號令，就算有了這個哨子，你也控制不了他們。”
音落，那些不死人已經轉過了身，張牙舞爪地朝四周的士兵撲去。
楚昭禾懵住了，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血腥味很快蔓延開來，她張了張嘴巴，拽住了千媚的衣袖。
說話時，她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帶了幾分哀求。
“求你...讓他們停下來，只要你讓他們停下了來，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你捨得用蕭家人的命，換上京城百姓無虞？”
千媚笑着，眼神殘忍又妖冶。
楚昭禾的嘴脣失去了血色，身上像是被挖了幾個大洞，刺骨的寒風鑽了進去，動的她渾身發抖。
千媚用拇指摩挲這她眼角的溼意，喃喃低語：“天道輪迴，他們逃不過的。”
天道輪迴？
呵，她從不信什麼天命！
楚昭禾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銳利，意念微動，手上已然握了一支麻醉劑。
千媚武功不低，她不可能挾持住她。
殺人刀刀刀見血，可只有後背一刀纔是最疼的。
她擡眸看着千媚，扯了一抹虛假地笑，心道：“不要怪我，我也是被你逼的。”
千媚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些不死人身上。
沒有糧草，外面又有士兵搜查，她這些天過的艱難。
本來準備明天動手，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也無妨。
這些不死人廢了她不少心血，也是她手裏最後一張底牌。
千媚這樣想着，正準備帶楚昭禾去高處看個清楚，轉頭就注意到了楚昭禾的身體在晃動，臉色很不正常。
“昭禾，你怎麼了？！”
她下意識地托住了楚昭禾的手臂，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楚昭禾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着她臉上焦急的神色，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緊皺着眉頭，手順勢抱住了千媚的腰，脣邊溢出一兩聲叮嚀：“我...我難受...冷...好冷。”
診完脈後，千媚的臉色十分難看。
楚昭禾脈象紊亂，虛弱的快要摸不到，但她的醫術遠比不上蠱術，一時診斷不出來病症。
此時聽楚昭禾說冷，她也沒有多想，直接把楚昭禾抱了起來往屋裏走。
魑魅見狀也準備跟上去，千媚看了他一眼：“你留下來看着。”
“是。”
楚昭禾趴在千媚的懷裏，頭頂上方，是一個母親擔心女兒的雜亂的呼吸聲。
她閉了閉眼，等兩人到了安靜的地方時，手裏針尖扎入了千媚的靜脈。
千媚又走了兩步才察覺到了不對勁，低頭對上她的視線。
眼底深處，是茫然和不敢相信。
楚昭禾從她身上跳了下來，未置一詞。
藥效上來的極快，千媚眼前出現了幻影，身子來回搖晃。
百里卿找了過來，看見楚昭禾無恙時，心裏提着的氣終於鬆了下來。
他注意到靠着牆壁，昏睡過去的千媚。
“師父這是怎麼了？”
楚昭禾把地上的繩子扔給了他，示意他把千媚綁好。
“被我打了麻醉藥，藥效三個時辰。”
如果他們夠本事的話，三個時辰，足以能解決掉這些蠱人，還上京城百姓一個安穩。
百里卿知道她也是走投無路了纔出此下策，二話不說的把千媚挪到了屋裏，用繩子綁的結結實實。
這個時候，無風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喘着粗氣道：“谷主，外面快要頂不住了。”
貓有九條命，蠱人不知疼痛也就罷了，死後身體裏的蠱蟲還會找到新的屍體，無休無止。
百里卿默了默，然後心一橫，咬牙道：“想辦法把他們引到一處，放火燒！”
“不行！”楚昭禾立刻出聲阻止：“現在外面的蠱人太多了，這裏又不同於大理寺，火勢一旦大起來波及到周圍府邸，我們根本控制不住。”
“昭禾說的不錯，現在放火，那些蠱人就是移動的火把，把整個上京城燒了都有可能。”
蕭暮羽帶着天影走了進來，帶着一股子難聞的血腥味。
百里卿把無風重新喊了回來：“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都火燒眉毛了，蕭暮羽依舊是玩世不恭，灑脫不羈的貴公子模樣。
他問百里卿：“敢不敢一起賭一把？”
聽他這麼說，百里卿笑了：“王爺與本谷主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還有的選？”
兩人交換了視線，帶着彼此才懂的意味。
蕭暮羽掉頭對天影道：“派士兵去街上敲鑼打鼓，讓百姓關好門窗，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門！”
“調八千御林軍埋伏在護城河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