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臆想師父成爲了現實 >第 42 章 出遠門啦
    五月立夏,淺草萌生,千里鶯啼,清風暖陽。

    清晨,魚清淼帶着三位徒弟在禪房冥思了半個小時,作爲立夏後的日常課題,平心靜氣,而後他便離開了。徒弟們回到他們的竹間小別墅,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用那臺洋人攝影機觀看之前拍的影片。

    “哈哈,小師弟,你看你學結印的樣子好傻哦。”魚三木拍了拍單若水的肩膀,指着那屏幕內他五指來去交疊的模樣,可又一直練岔,彆扭極了。

    屏幕裏放映的只是他們的日常,卻因爲一個畫面或某個人不經意的動作就能將他們逗笑,這樣的日子也挺舒服。因爲單若水喪父之痛,兩位師兄都拒絕了一些小案子,留在魚府陪他,看着他的心情一點點恢復,也算是欣慰。

    “小師弟,你什麼時候正式學結印之法?”魚二金坐在單獨的沙發上,問道。

    “師父說還要過段時日,等我把理論知識全部掌握,自己先學着練姿勢。他說我比你們學得晚,理論知識和基礎更得打牢一些。”單若水字正腔圓地說着,在魚三木聽來就顯得有些不那麼愉快了。

    “師父竟還親自教你結印之法……”魚三木雖羨慕嫉妒但不恨。

    魚二金又問道:“那到時候也是師父給你塗香了,塗香之後才能正式開啓結印。”

    “……是的。”不說還好,一說這個,他本快把這茬給忘掉了,現在又想起來了!又想起來了!

    “小師弟,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不會是發燒了吧?”魚三木雙腿搭在沙發上,雙腳踩了踩,探向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疑惑地說:“不熱呀,你怎麼了?”

    “……”單若水:小師兄,你可別問了好不好!

    他將頭埋下,悶聲說:“沒事,夏天來了有點躁。”

    一想到他要將自己洗白白,然後由師父替他全身塗香,他能不臉紅嗎?他沒噴鼻血已算是大幸了!罪過罪過啊……

    “外頭天氣真好,微風習習,不冷也不算太熱。”魚二金朝打開的窗戶看了一眼,眸光一動,正巧和魚三木對視一眼,兩人瞬間讀懂了彼此的眼神。

    “我們是不是好久沒有旅遊了?”魚三木看着二師兄問道。

    “是啊,大師兄獨當一面之後就常年在外奔波,名聲是越來越大,可回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我們自然出去的機會也少了。”魚二金感慨地說着,“時光飛逝啊。”

    “這是重點嗎?拜託……”魚三木瞪了他一眼,拍了下單若水的肩膀說:“小師弟,想不想出去旅遊?”

    “想。”他確實也想出去散散心,緩解一下緊繃的心情。

    就這樣,三位徒弟一拍即合,窩在沙發上把旅遊地點和行程安排這些都定好了,就準備去和師父稟明此事。

    首當其衝(被推出去)的自然是單若水。

    他站在師父的庭院門前躊躇不前,時不時回頭看向兩位師兄,爲什麼這事就落在他的肩上了?不是說商量一下嗎?他在兩位師兄的淫威之下,最終敲了敲門。

    “進。”門內傳來一聲。

    他推門而入,身後跟着兩位師兄,上前喊道:“師父。”魚清淼擡頭看去,嗯了一聲,表情未動分毫,又低頭看桌上的擺着的沙盤陣法。

    “師父,”單若水又喚了一聲,深呼一口氣道:“師父,今日天氣特別好,我和兩位師兄討論去江都遊玩,可以嗎?”

    兩位師兄對視了一眼,眸中欽佩:若水小師弟說得夠直接,是個勇士。

    以往,他們有大師兄兜着,現在大師兄常年外出,又有了小師弟來兜着了,也算是挺不要臉的。不過他們,絲毫沒有這個覺悟。

    正等着聽師父怎麼罵小師弟,“結印之法都看完了?”又或者“想偷懶出去玩還賴天氣了?”諸如此類。

    卻不料,魚清淼擡頭看了過來,沉思過後道,“可以。”

    可以?兩位師兄瞬間愣在當場,瞪圓了雙眸。

    “師父說什麼?”魚二金問道,然後屋內的單若水還不明所以地回答了一句,“師父說可以。”

    震撼不亞於他的魚三木上前,握住二師兄的手,眼眸淒厲得看着小師弟:“果然啊,師父對小師弟就是偏愛。”

    可不是嘛,曾經他倆提議哪怕就是去隔壁街玩一趟,都被師父罵哥狗血淋頭,後來只好讓大師兄出馬。他們沒想到小師弟竟會如此瞬間,更沒想到師父會這麼快就同意了。

    “我終於有一點理解你的嫉妒了。”魚二金搖着頭,看了魚三木一眼:“師父對小師弟的偏愛,已是師兄共憤了。”

    兩人對視一眼,眸中卻是狐狸般的狡猾笑意,看來他們是覺得以後只要把小師弟推給師父,就能解決一切了。想得倒挺美。

    既然師父同意了去旅行,幾個人就立刻回屋開始收拾行李,只見三徒弟換上了休閒套裝,背上各自背了一隻雙肩包。他們去等師父的時候,他也正好從屋中出來。

    “車已經等候在門外了,直接送我們去坐船。”單若水往前走了幾步,看了師父一眼,覺得哪裏怪怪的。

    自從天氣回暖之後,師父就一直穿着純白色的立領長衫,是在上好絲綢店定製的,領口和袖口處皆是用銀絲線繡上的繁紋花樣,看起來多了一層飄渺如仙的氣質。本就清冷,這下還不食人間煙火,眼瞧着下一秒就要羽化昇天了一般。

    “師父!”單若水瞧了幾眼之後,終於明白哪裏怪怪得了,連忙問道:“師父,你不帶行李嗎?”

    魚清淼看着他,搖了搖頭,然後兀自往前走。

    三位徒弟跟在他的身後,魚二金解釋道,“師父出遠門不需要行李。”看着單若水疑惑的樣子,他又解釋道,“無論他到哪裏,都有人接待他,所以他什麼都不需要帶。”

    “可是……我們這次是出去旅遊,也不是受人所託,江都的人怎麼知道師父來了?”單若水越發疑惑了。

    魚三木接着說:“這就是神奇之處了,你看着吧,等會到了江都,下船的時候肯定有人接師父。”

    “這麼玄乎嗎?”單若水遲疑了一下,拍了一下魚二金的肩膀,邊往後倒退着說:“二師兄,我回去拿點東西,去去就來。你們等我一會。”

    不等師兄回答,他就飛快地跑開了。

    “誒誒,他去幹嘛?”魚三木問道。

    “是個傻徒弟。”魚二金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心裏明白得很,那個傻小子是去給師父帶洗漱用品了吧。他們都這麼說了,根本沒必要,可他偏不信。

    也許正是這種執着善良的品質,才能讓大家都喜歡這傻小子吧。

    單若水多帶了一份洗漱用品放在自己的揹包裏,以防萬一師父要用,然後和大夥集合一起坐車到了碼頭。他們隨即登船,前往江都。

    客艙分爲兩人一間,魚二魚三早一步帶着自己的票進了一間客艙,自然而然得,剩下的一間就是單若水和魚清淼的了。

    “師父。”他看了魚清淼一眼,示意師父先進去,他揹着行李隨後進去。

    客艙比較狹小,兩個人在裏面行走略顯擁擠,好在有一扇小窗戶能看見江上的景色。此時魚清淼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單若水倒了兩大杯熱水,放在桌上,然後將客艙的門拉上。害怕吵到師父,他都是輕手輕腳得,躺到硬榻上,將身子轉向裏側,後背對着師父。

    不知何時,他的額頭和後背已是一片汗涔涔,睜大了雙眸,盯着斑駁的牆壁。他將右手臂枕在投下,雙手緊握成拳,像是在剋制害怕和緊張的情緒。

    他緩緩地呼氣和吸氣,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害怕,坐船而已,這沒什麼大不了……對,沒什麼大不了的,無憂無懼。

    他竟睡着了,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夢裏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不知道該摸索什麼,但他很焦急,他把很重要的東西弄丟了。到底是什麼?

    有人再喊他嗎?若水,若水……由遠及近,又忽地拉遠,那叫喚聲像是被風吹散了,又好像……被海水給吞噬了。

    海?一瞬間,四周不再是一片黑暗,而變成了幽深的海底,他的雙腳失了重心,整個人正在往海底最深處沉下去,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噗……噗……噗……”他不斷掙扎着卻無用,連一根救命水草都握不到,只是,只是不斷被海水嗆着心肺,壓迫着血肉,沉向海底。

    海底幽深的恐懼吞噬了他,他不斷髮抖和掙扎,身體彷彿快要爆炸了。有人來救救他嗎?

    “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

    他好像失去了掙扎的力氣,任由海水灌滿他的口鼻,氣壓將他壓迫到極致,大概,他要死了吧?

    沒人來救救他嗎?

    就在這時,他猛然感覺到額頭傳來一陣熟悉的溫暖,被海水灌滿的口鼻像是被一下子打通,迎來沁透的薄荷檀香,頃刻間大海被抽離乾枯,他重獲了氣息。他得救了。

    雙眸驀地睜開,殘留一絲驚恐的眸中出現了師父倒着的臉龐。

    “師父?”

    他呢喃着,才察覺到自己正被師父抱在懷中,他的後背抵在師父溫熱而有力的胸膛,額頭上覆着師父的手,鼻尖是好聞又熟悉的味道,脣上,有些溼潤……

    等等,脣上怎麼會是溼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