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會落人口實,宣國公也不得不上門探望。
當初這外孫動了歪念,他沒能阻止成功,可不能看着外孫一錯再錯。
起初,承王不願意吐露分毫。
武王是‘死’了,他痛快極了,可把柄落在茂王手中,危機不亞於武王還活着。
既然茂王密切關注陵安的動向,又有能力攔截他的人,可見在茂州那邊隻手遮天。
聯想到庫勒、螟蛉兩國使臣出事,他隱約猜得出對方的打算。
裏應外合,博得半壁江山。
可茂王中止了動作,只因手裏有他的把柄。
茂王在信中多用代稱。可將那封信翻譯過來,便是,武王死,帝王必然大怒,踏平兩國。兩國亦會先下手爲強,進攻成州。無論如何,都要說服陛下御駕親征。
御駕親征前最需做的,就是立下儲君監國,承王會是唯一的選擇。
承王幾乎可以想象,勸父皇御駕親征後,等待父皇的會是什麼。
那兒是龍潭虎穴,茂王肯定早就設下埋伏要父皇的命。
他這個太子沒多久可以登基。
說不心動,是假的。可留下這麼大的把柄在茂王手中,他亦擔心會反噬。
更何況,萬一父皇御駕親征沒出事,發現端倪了怎麼辦?
又或者,父皇不願意御駕親征。儘管最後太子之位還是他的,可顯然距離他登基還有漫長的時日,茂王等不及,指不定繼續裏應外合,爲擾亂天樞國軍心,也一定會暴露他的所作所爲。
承王愁啊,實在沒心情出門辦公,也不想告訴外祖父。
宣國公曆經三朝,豈是那麼好對付的?
承王的態度,之前闖入別莊的人,他都知曉。
“你告訴,是不是武王……”
承王扯了扯脣角,“外祖父何必再問?”
宣國公的心沉下去了。
武王死了,承王卻不是單純的高興,怕是有更不利的事情發生。
他冷下臉。
“殿下最好說清楚。您的事情,可不僅僅和您一人有關。宣國公府上下的性命,可全都系在您一人身上。”
宣國公希望外孫登基,自己權傾朝野,卻也不想自己的家人因爲一次決定被誅。
“糊塗!真是糊塗!”
宣國公站起來,毫不猶豫道,“殿下還在猶豫什麼?現在就去告發茂王叛國謀逆!”
承王不太情願。
“萬一茂王留了後手,告訴父皇,是我害了……”
“誰說是你害的?”
宣國公冷聲道:“一個叛國謀逆之人說的話?誰信?刺殺武王,污衊承王,此子其心可誅,試圖禍亂我天樞!”
承王眼前一亮。
是啊,誰會相信一個謀逆之人的話?
可是,可是如果茂王手裏有更加具體的證據呢?
承王不能完全下定決心,便讓宣國公回去休息,自己再想想。
宣國公:“殿下莫要糊塗,惠妃,臣等人的性命,可是與您息息相關。”
承王漫不經心的應了。
沒多久,他又招來親信,亦是爲他出謀刺殺武王的親信。
說了宣國公的打算後,那親信摸摸鬍子,“這倒是個法子,只是殿下所言不無道理。萬一茂王來個魚死網破,哪怕他死,陛下也會懷疑您。更何況,陛下一直以來都偏愛武王。萬一他不看‘證據’,藉由此事發作您,您豈不是羊入虎口?”
被宣國公說動的心又沉下去。
親信又道:“您可別爲顯王或是康王鋪好路。武王不在了,這位子本該是您的,您若……哎,那位置就花落顯王或康王之手。他們可真是好命啊。”
承王下定決心。
有人帶着信出了承王府,又很快和北地之人匯合。
這預示着合作的開始。
開局即夭折,密切監視他們的刑獄司精銳直接將人抓獲,帶到刑獄司。
信件和承王信物被送到帝王的案頭。
帝王並不意外,大手一揮,刑獄司直接包圍了承王府,且在府上搜出茂王的信件和信物。
宣國公力求三司會審,不能讓堂堂王爺在刑獄司被屈打。
莊焦應許了,刑部(尚書是康王的岳父),大理寺,御史臺(御史中丞是八皇子名義上的叔祖父)三司會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