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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觸龍說趙太后

    魏王國派須賈出使秦王國,范雎穿着破舊的衣服,到賓館拜訪。

    須賈大喫一驚,他竟然沒有死,憐憫他落魄異域,忍不住說“範叔,你最近還好吧。”

    留范雎坐下進餐飲酒,發現范雎身上寒冷,又送給他一件絲綿袍。

    於是范雎充當他的車伕,同到宰相府,對須賈說“我先進去找我的朋友,請他帶領你晉見宰相。”

    須賈等了又等,不見范雎出來,到門前東張西望,侍衛攔住他說“什麼范雎?我不認識他。剛纔進來身穿破衣服、手拿絲綿袍的,是我們宰相,他叫張祿。”

    須賈一聽,當頭棒喝,轟然一聲,幾乎昏倒,他知道墮入陷阱,四面八方都像有東西瞪住自己,插翅難飛。

    於是,立即雙膝下跪,用膝蓋匍匐爬行而進,請求寬恕。范雎在大宴賓客,對須賈出賣朋友的不義行爲,痛加責備,最後告訴他“你今天之所以還能保全性命,只因你送給我這一件絲綿袍,多少還有一點良心,念在我們的舊情,我大發慈悲。”

    請賓客們上座,讓須賈坐在下方,把一盤供給馬喫的飼料碎草拌黑豆,放到須賈面前,再吐一口痰,迫他吞下去。范雎想起當年屈辱,憤憤不平,命他給魏王國國王魏圉一項警告“把魏齊的人頭砍下送來,如果你拒絕,我們攻下大梁,可要屠城。”

    須賈回國後,告訴魏齊。魏齊嚇得魂不附體,乾脆宰相也不幹了,逃到趙王國,投靠趙勝。

    秦王國攻擊趙王國,佔領三個城市。

    趙王國國王趙丹剛剛即位,孃親皇太后垂簾聽政。

    前線戰線告急,決定向齊王國求救,齊王國回覆說“必須把王弟長安君送來充當人質。”

    皇太后拒絕,齊王國拒絕派遣援軍。大臣們竭力分析利害,皇太后勃然大怒說“誰要是再提議派長安君去當人質,我這個老太婆就要唾他的臉。”

    這是一個絕招,大家全都閉口無言。國師觸龍請求晉見,皇太后一肚子怒火,命觸龍進來,準備只要他一開口,她就發作。

    觸龍走得很慢,勉強坐下來,道歉說“我老了,腳又有毛病,很久不見太后。有時自己寬慰自己,太后的身體不好,一定不願我來打擾,但我總盼望能再看到你。”

    皇太后嘆息說“我的行動也不方便,到哪裏都得坐輦車。”

    觸龍說“太后的食慾有沒有減少了?”

    皇太后說“我平常只能喫稀粥。”

    一番閒話家常,皇太后的怒氣漸漸消失。

    觸龍說“我的兒子中,有個叫舒祺的,年紀最小,卻也最不爭氣。我時日無多,心裏卻特別疼他。今天晉見太后,就是希望用我這張老臉,求太后恩典,讓他遞補一個皇宮侍衛的位置,獻身保護皇家。冒死懇請,請太后見憐。”

    皇太后說“沒有問題,他幾歲啦?”

    觸龍說“十五歲了,年紀雖小,可是我願在未死之前,把他託付給太后,我才得以安息。”

    皇太后說“你們男人也疼小兒子呀?”

    觸龍說“比你們女人還要疼得厲害。”

    皇太后久違的笑起來說“女人可不一樣。”

    觸龍說“以我的觀察,太后愛小女兒比愛小兒子高出幾千倍。”

    皇太后說“你觀察錯了,我愛小兒子最多。”

    觸龍說“父母愛兒女,都會爲他們的將來打算。你女兒嫁到燕王國當王后的時候,你抱着她的腳哭泣,憐惜她嫁到遙遠的異國,悲切不已。送走之後,你不是不思念她,不是不想見她一面,可是你卻終日禱告,希望她千萬不要回來。怕她婚姻生活不滿意,更是祝福她的子孫,世世代代,都當燕王國的國王。”

    皇太后說“你的分析很準確。”

    觸龍說“如今算起三世以前,趙王子孫封侯的,他們的後代還有沒有依然爲侯的?”

    皇太后說“沒有。”

    觸龍說“俗話說,近者,禍及其身。遠者,禍及其子孫。並不是君王的子孫都不成才,也不是當侯當君的一定都是壞人。只因爲他地位尊貴,卻對國家沒有一點功勞,待遇優厚,卻對社稷沒有一點貢獻,但他們可以擁有名位和財富。現在你表面上是那麼疼愛你的小兒子,不斷提高他的地位,把趙王國最肥沃的土地都封給他,珍珠瑪瑙無數。可是,卻不給他機會,爲國家效力。一旦太后千秋萬歲之後,請問,長安君憑什麼在趙王國立足?”

    皇太后毛骨悚然,急說“我已經明白,請先生隨意派遣他。”

    長安君帶領百餘輛盛大的侍從車隊,到齊王國充當人質。齊王國援軍接着出發,秦軍得到消息,即行撤退。

    楚王國國王羋橫臥病。

    黃歇向范雎建議說“楚國王病情沉重,恐怕不能痊癒。爲秦王國打算,不如把充當人質的太子羋完,放回本國。羋完如能繼承王位,對秦王國一定小心翼翼的侍奉,對你也一定感謝無窮,等於培養一個擁有萬輛戰車的盟友。如果不放他回去,他就成了咸陽街頭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市民。一旦楚王國擁立另一位新君王,必然跟秦王國保持距離,失掉一個盟友,而又斷送一個大國的友誼,不是上策。”

    范雎晉見嬴稷,嬴稷說“先派太師回國問安,等他問安回來,我們再研究。”

    黃歇跟羋完祕密商議說“秦王國所以羈留太子,當然是要謀取利益,而你實際上卻沒有力量做出有利於秦王國的事。在討價還價過程中,陽文君的兩個兒子正在國內,國王一旦駕崩,太子你又遠在異鄕,兩個兒子中必有一個繼承王位,就永遠沒你的份了。不如悄悄逃走,跟師傅一同回國。把我留在這裏,頂多讓他們把我殺掉。”

    於是羋完改換服裝,扮作馬車伕模樣,直出關卡。黃歇留下來看守羋完住的官舍,宣稱羋完染病,需要休養,暫不見客。計算羋完走得夠遠,追兵已來不及,才向嬴稷報告說“太子已歸,而且將到國內,我願接受貴國的死刑。”

    嬴稷暴跳如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