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跟她之前在燕州城的時候見過的一樣冰冷。
虞滄以爲自己會慌張。
結果沒想到，她這兩天大起大落，屢經大難，心態反而是好了很多。
竟然能淡然迴應他的眼神。
她想了想，乾脆把他離開之後，發生事情和盤托出，沒有絲毫隱瞞。
但慕江寒究竟會不會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信任這個東西，很珍貴。
尤其是對於他這種長期在暗夜裏行走的人。
慕江寒聽完她說的，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繼續問：“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還能怎麼回答，我都已經把房子都燒了，冒着死的風險，這難道不能證明我對殿下的真心嗎？”
虞滄覺得自己做得夠多了。
她雖然之前承諾過赴湯蹈火。
但並沒有真的想做。
可現在她真真切切地做了，卻被人懷疑。
這種感覺就很讓人難受了。
慕江寒看着她，忽然又站起來。
虞滄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很無語地道：“殿下不會是以爲，我答應了對方，又爲了取得你的信任，專門唱了一場苦肉計吧？根本沒必要好嗎，當時你人都走了，我只要偷偷答應他，然後他悄悄離開，神不知鬼不覺，我何必冒這個風險呢？”
她語氣有點暴躁。
或許是晚上纔跟人談好隸屬關係，現在就被人懷疑，實在諷刺。
也或許這纔是那個面具人的真正目的。
但虞滄發現，不管她怎麼解釋，好像都無法完全消除慕江寒心裏的疑竇。
懷疑的種子一旦被人種下去，就會迅速生根發芽，蠶食掉人們心裏那些本來就不怎麼多的信任。
虞滄最討要他這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的悶騷樣子。
甚至想跟他打一架。
但她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而且莫風現在大概率就在房間外面，只要稍微一有動靜，他就會衝進來捏斷她的脖子。
不，或許不需要莫風動手。
慕江寒的身手，虞滄已經見識過好幾次。
她現在覺得，只要他願意，親手就能掐斷她的脖子。
“算了，我懶得跟你解釋，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你力氣大你有理，要真覺得不放心，你現在掐死我好了。”
虞滄扯下身上的毛毯，躺到牀上擺爛。
她太累了。
暴躁又疲憊。
無奈又無語。
可她也知道慕江寒本來就是個疑心很重的人。
也不知道這貨童年究竟是怎麼成長的，一點兒安全感也沒有，希望小團以後千萬不要變成他的樣子。
她想着，眼皮都開始打架。
不知道是真的放棄掙扎還是太累，她就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慕江寒皺眉走到她身邊，有些嫌棄地道：“這麼髒，睡什麼睡，起來洗澡，洗乾淨再睡。”
虞滄：……？
“唷，看來明天太陽是準備從西邊出來？”
“對方找上你這麼笨的女人，真是瞎了狗眼。”
慕江寒說着，轉身出去叫人備水。
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他又道：“不過你說得沒錯，信任是個可貴的東西，我這兒沒有多少，但願意分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