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空氣是真的悶了，悶的她都喘不了氣，說不出話來，這人怎麼在哪都能發情！
好在外間侍女彙報了靈隱寺快到了，她才鬆了口氣，其實林硯這段時日也不曾做過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左不過最過分的也就是按着她親。
可這樣密閉的地方，又無旁人，話是有些心驚的。
浩浩蕩蕩的車隊的車隊走在京郊，大周帝的自然是在第一個，車裏春情盎然，此前的王美人已然位列妃位，此刻賣力的跪在龍袍之下，這段日子不止皇帝精神好了許多，就連那方面的需求也強了許多。
車外隨行的太監滿臉羞郝，這去佛寺的路上也不消停，這些日子大周帝的招幸多了許多，有時還有同時招好幾位嬪妃入殿伺候，一盆一盆的水送進去，小太監暗自啐了一聲。
這大周國的皇帝如此荒淫無度，不問政事，真是國家無望了。
偏偏這些宮嬪一日日的只知道獻媚討好，連他這個小太監也期盼着快立新主，好有個新氣象，他們這些閹人沒什麼指望的，要是國破人亡，他們一個不能倖免。
靈隱寺近在眼前，任他也不得不低聲提醒一句，若是真到佛寺裏還這般模樣，到時候皇帝陛下丟了面子，還不是要他們這些奴才受罪。
窗簾邊扔出一個藥瓶，正中他的巧士冠上，倒是不疼，膽也不敢再多話，連連認罪。
窗子裏傳來大周帝迷醉的聲音：“多嘴。”
小太監趕忙撿起藥瓶，好奇心驅使這打開瓶蓋嗅了嗅，一股子奇異的香氣撲鼻而來，嚇得他趕忙扔了，皇家祕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廟前住持領着一衆人早已等待在此，每年一度的祈福哪裏敢怠慢，更何況今年還多了一位太子殿下，往年都只有大周帝和貴妃二人。
寺廟後方獨獨闢好的兩個院子早已收拾妥當，只待二人入住。
兩輛馬車穩穩的停在寺廟之前，供給物品則是由侍從送往院子裏，小太監慌忙拿了墊腳放在龍輦之前，扶了皇帝和寵妃下輦，王美人如今是德妃，臉上還帶着潮紅，連口脂也消失無蹤。
“靈隱寺住持攜衆師弟恭迎皇上，祝皇上洪福齊天。”
小太監不敢多看，扶了大周帝往廟裏走。
身後林硯拒絕了攙扶自己下了馬車，伸出手來去拉秦桑，馬車太高，侍女放了墊腳石也是自己能下的，佛寺面前哪裏敢這般親密舉動。
秦桑自己提了裙角小心的下了，身上斗篷系的嚴絲合縫，半點也不曾露出來，下了車也不覺得冷。
她是外臣之女，哪裏能和皇帝太子一同進去祈福，與林硯耳語兩句自己跟着侍女去了別院。
走了不遠才發現那位德妃也被人扶着，在往這邊走着，只瞧着她那兩腿戰戰，行走間倚靠宮婢，單是如此也能想到方纔走在前面的轎輦裏發生了什麼。
真不知道是誇大周帝一把年紀還精神奕奕好呢，還是該啐他禍害少女好。
這位德妃看起來不比自己大上幾歲，他的父親也是忍心，送進宮去送給年過半百的大周帝，也不可謂不是賣女求榮了。
常年宮中浸淫，德妃怎會不知這位長寧郡主心思爲何，只是可笑，她自己也是被藏於東宮，半點名分也無，想來也沒被太子殿下少折磨了，那位太子，雖說她居於後宮，多少也聽說過些，狠厲無情，也不知也嬌嬌弱弱的少女能否承受。
想着便也生出了些同情心，都是被這宮牆束縛住的女子，誰又能比誰好些呢，不過都是苟且偷生，爲着家族門楣罷了。
因着她的得寵，她的父親已然從一個小小知縣提拔成了一州知府，她還求什麼呢，只求大周帝能多活些時日，護她一家平安。
這位長寧郡主安知不是爲了保住寧國侯府的榮耀，想要長盛不衰罷了。
都是可憐人。
想來與她處好了關係，待到大周帝一命嗚呼，新帝上位，她也能好過些，兩人距離離的還有些遠，方纔又被大周帝好生折騰了一番，走也走不快，只得出聲喚了一聲。
“長寧郡主，且慢。”
秦桑狐疑回頭，她本想就這麼趕緊去往給林硯準備的院子，不想跟旁人有什麼牽扯，這會子被叫住，也不好繼續往前走了，只得停在原地，看向那位德妃娘娘。
她話裏意有所指，這大周帝荒淫無度，到底是父子，太子又能好到哪去，想來也是索求無度，她也是好意。
秦桑聽了這話倒是無語了，這德妃娘娘怕不是以爲她是急着回去在牀上等林硯吧，這會子在外間，人也多，無法解釋，反正也只是喝茶，去了倒也無妨。
索性能晚些回林硯的院子，也能晚點見着他，一直這麼裝着也挺累的。
“德妃娘娘盛情，秦桑卻之不恭。”
一旁的侍女也不好說什麼，太子殿下吩咐了，舟車勞頓要好好安置長寧郡主，若是困了先小睡一會也無妨。
這會子德妃娘娘橫插一腳，她也無法了，只求着太子殿下回來之後莫要生氣就好，否者累着了郡主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一旁的秦桑卻不知道侍女心中的百轉千回，就算是知道了怕也是嗤之以鼻，自從她兩番落水，無論是家裏人還是林硯，都覺得她身嬌體弱，生怕她生了病，或是再出了意外。
不知不覺間也到了德妃娘娘的住處，小巧一間，侍女們都收拾的七七八八了，不難看出這位德妃娘娘是真的得寵，奴才們也殷勤。
眼瞧着內室裏宮婢還來來回回的整理，德妃便拉着秦桑坐在了小院裏的桌子前，奴才們趕忙燒了碳送來，好在有個小亭子，也能遮些風。
秦桑拿過侍女送來的暖手套子，其實並不是很冷，她穿的厚，手中又有暖爐，只怕是林硯提前吩咐的，早已經準備好了的。
又趕忙吩咐另一侍女去太子殿下的院子裏給秦桑拿些她平日愛喫的小食。
德妃娘娘笑道：“太子殿下對妹妹真是好，連這細節之處也能想到，妹妹真是有福氣。”
大周帝雖說是寵她，也不過是賞些金銀珠寶，哪裏會替她考慮這些，還不都是自己周全了。
秦桑尷尬的笑了笑，身邊人都已經將她歸爲未來的太子妃了，沒想到連這剛見第一面的德妃娘娘也如此想。
“娘娘打趣了，只是太子殿下心思細膩，對人都是這般，哪裏有什麼福氣不福氣的。”
這話說的確實有些勉強，現在外面誰人不知這位太子殿下喜怒無常，殺伐決斷，簡直是位活閻王，正是這般，獨獨對秦桑的這份好才值得豔羨。
德妃看着面前的少女，心下感嘆，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從來高位着哪裏有真的將女人放在心上的，只不過都是當小寵一般，開心了便逗弄，不喜了便棄在深宮不再管，那位貴妃娘娘便是最好的例子。
可即便那位貴妃娘娘再得寵，也不曾聽聞大周帝肯屈尊降貴去將就對方，可見秦桑身旁這位東宮侍女，擺明了是完完全全把她當作東宮第一重要了。
德妃但笑不語，有宮婢前來說道內殿已經收拾完畢，請兩位貴人前往，身旁侍女趕忙扶了兩位貴人移駕內殿。
雖說穿的厚，可風颳在臉上還是冷的。
秦桑和德妃並不相熟，二人閒聊也不過是硬找些話題東拉西扯，等到用膳時分，林硯來尋她，她才如蒙大赦，趕緊向德妃娘娘行了禮，任由林硯拉着出了門。
本想着可以少面對林硯些時候纔跟着的來的，不成想，這不相熟的人，不瞭解彼此脾性的聊起天來真真是困難。
不過這位德妃娘娘倒是個好說話的，脾氣也好，想來得寵也不是沒緣由的，往後多瞭解些，說不定也是不錯的。
這個念頭在心底裏冒出來，秦桑一怔，連帶着腳步也停了下來，她怎麼會想到以後呢，搖了搖頭，她以後是不會跟宮裏有什麼牽扯的，跟這位德妃娘娘，想來也就只有這幾日之緣了。
林硯感覺到身邊人停了下來，不解的看向她，又看她不知道在自顧自地想些什麼，一會搖頭，一會沉思，也覺得好笑。
“在想什麼？”
秦桑“啊。”了一聲，差點忘了手還被林硯牽着，看着面前人的笑眼，她一字一句的蹦出來：“只是覺得德妃娘娘可憐，大好的青春年華，都斷送在這宮牆之內了。”
林硯淡了神情，轉移了視線，看向遠方雲霧繚繞的山峯：“桑桑怎知她不是心甘情願留在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