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始亂終棄了太子以後(重生) >第61章 第61章
    這幾日兩人之間親密的氛圍有些升溫,秦桑還有些不適,裝出來的樣子到底不是真實的自己,當下也不想觸黴頭,只得任由林硯把玩青絲。

    京城毫無異樣,宮中也有條不紊,秦桑心下腹誹,當知是林硯用了些手腕,當下也不繼續往下說起。

    “顯璵想說自然會說,不必如此繞彎子。”倒是他手腕上的手環引起了秦桑的注意,這手環難不成是一直都有,以前不曾注意,這幾日兩人總在馬車上,密閉的空間裏便是不想注意也不成了。

    林硯瞧着面前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手環,脣邊有了不可察的笑意,桑桑也有了些想要了解他的想法,單是這個認知就讓他心下有了不可自抑的喜悅。

    當下告訴她怕是她會怕,他的感情卑微又陰暗,只想緩一些再讓她知曉。

    “張宰輔幫着朕處理政務,這些日子朝內只說是新帝生了病,那羣老東西倒是巴不得我不上朝。”林硯臉上染了些戾氣。

    秦桑心跳慢了一拍,她不知道林硯口中的老東西包不包括寧國侯。

    索性車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秦桑鬆了口氣,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話,立刻便喚了穀穗下了馬車。

    眼前的宮殿比之東宮的那座金殿有過之而無不及,到底是皇家的地方,華麗些也是理所應當。

    空置已久的鳳藻宮迎來了它的主人,自新帝登基便在重新裝飾,如今的一物一飾皆不是尋常凡物,林硯積攢多年的物件都搬了來,可見有多麼重視這位主子,連着新帝日常所居的寢殿都比不上這裏的華麗。

    林硯將她安置了就急急回去處理事務,張宰輔早已等候在那。

    鳳藻宮的一應侍女皆是在東宮時就伺候她的,還着意又多添了些,秦桑苦笑,不知是伺候還是監視。

    她一個人哪裏需要這樣多的人來伺候,且生面孔皆是看起來孔武有力的,想來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尋常侍女何至於此,連玉沁也被接了來。

    這樣大的動作,家中理應是知曉她回來了。

    穀穗忙着將帶回來的行李交託給他人,伺候了秦桑更衣,這些日子馬車上的顛簸真真是將骨頭都顛酸了,饒是再軟的墊子也經不住日日如此。

    秦桑鬆了鬆筋骨纔將玉沁喚了進來。

    進來的人低着頭,畢竟那日是她將小姐引去與當時的仙台,如今的新帝見面,纔有了後來的秦桑出逃的事,心下也有些愧疚。

    秦桑見了她這副模樣覺得好笑,原是林硯早早就在自己身邊安插了人,自己竟然一點兒也沒發覺,也不知道是怪玉沁隱藏得太好,還是怪自己警惕性太低。

    往事如同過眼雲煙,不提也罷。

    “往日裏你幫着林硯做事,如今呢?可還在林硯手下。”

    玉沁不敢擡頭回話,聲音有些發悶:“玉沁往後只是小姐的人。”

    秦桑摸着手邊和田暖玉製成的玉墜子,這玉質地當真極好,觸手生溫,圓潤無極,是和田玉中的上上佳品了,不禁想起了在府中之時,林硯還只是個小小管事也能送得出鴿血紅玉的事情,這麼想來這塊暖玉也就不稀奇了。

    隨手一扔,圓潤潤的玉石滾落在腳下,如同曾經的林硯,棄之如敝屣。

    玉沁等了一刻鐘也不見頭頂上的人說話,滾圓的玉石落在軟墊之上,轉了幾圈終究如同她的心無聲的沉寂下去。

    秦桑無意爲難她,左不過是聽吩咐辦事,說多了也無甚意思,只是這樣的人放在身邊總還是心有隔閡,倒不如打發到外間做事,不看着也就想不起了。

    要說貼身的還是穀穗古靈兩姐妹最好,倒不如跟林硯說了將古靈接進宮來,也好知曉些府中消息,玉沁她是不敢問了,生怕被察覺心底想法,再被告知了林硯去。

    青天白日的她也不好上塌躺了去,宮內整日無事,遂喚了穀穗一人,陪着去了御花園,既來之則安之,與其不痛快的憋屈在這,倒不如安心住着,等着機會再出宮便是。

    也不知塗尋如今怎樣。

    她走時早已吩咐了那兩個丫頭照應酒樓,想來有掌櫃的在,也應無事,兩個丫頭身世可憐,留了個酒樓給她們也足夠她們安身立命。

    春日裏的牡丹開的極好,奼紫嫣紅開了滿地,皇宮裏從來都是繁複景象,往日裏她喜愛的花草皆有,沁着香,流着蜜,只有賞花之人不復當年心態,熱烈的花兒朵兒進了她的眼,留在心底的卻是花開荼蘼,殘敗之景。

    不知不覺地也走到僻靜之處,遠遠地看着曾經的德妃依舊聘婷婀娜,又想起初見她時的樣子,不過兩月,她好像豐腴了些,離了先帝的折磨,整個人明亮了許多。

    德太妃自然也是看到了她,未生育過的太妃不宜住在宮中,如今還未遷出,只是因着行宮尚未修好,去往行宮的日子掰指可數。

    德太妃熱情的喚住秦桑,她也應聲前去,泱泱宮苑,也只有德太妃與她相熟。

    宮中寂寥,林硯不願充實後宮,如今也只有她一人,還是個沒封號的。

    妹妹回來了,可打算在宮中常住?”

    秦桑逃跑之事鬧得大,德太妃也有所耳聞,如今見到她回來心下不知是何滋味,這話問的有當無,自古皇帝想要的,哪有得不到的,新帝對她的態度是眼見着的,如今又只爲了她不願選秀,是令人豔羨的命格了。

    誰的少女時期不想遇見一個這樣的男子呢,大權在握,卻只取一瓢。只是後來長大了,見得多了,也知曉了這樣的男子世間罕有,也就認了命。

    少女抿脣一笑,並未迴應,令起了話頭:”太妃今日心情看起來尚佳,不如一同遊園。”

    兩人不着邊際的聊了些時候,多是些無甚意義的話題,只不過打發時光,眼看着日頭西斜,秦桑也要告辭回宮,德太妃卻換了語氣,認真起來拉住了秦桑。

    “妹妹可知着天下男子沒有完美的,若有一心人還是應該抓住的好。”

    這話秦桑明白,做不過是說林硯對她情根深種,不該辜負,理應順應皇恩感恩戴德。

    這話說的她也沒了興致,不曾感同身受,實在不應勸人。

    德太妃也知這位長寧郡主是爲有想法的,只得嘆氣,新帝一番良苦用心還是不要白費了好,可是如今見秦桑這般模樣,也知是聽不進去的,罷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好在先帝死了,就算行宮寂寥,她也甘之如飴。

    只是忍不住還是多說了一句:“陛下與先帝不同,若是先帝那樣的男子,我只盼着你脫離苦海,可陛下這般人物,郡主還是應當多瞭解一些,莫要負了有心人。”

    當下的秦桑只是敷衍的點頭,轉身帶着穀穗往鳳藻宮行去,多年後秦桑想起今日與德太妃的對話,才理解了其中的深意。

    這時的她只是覺得德太妃不知他人苦,還勸他人善,過了這一茬她總歸還是要回到自己的路上,過自己的日子。

    宮內早已擺好晚膳,都是些她往日裏愛喫的,林硯一身常服坐在桌前,只等她一個。

    秦桑站在原地奇怪的看他,按常理來說,皇帝登基後穿戴自然都是天家可用的明黃色,偏偏他特立獨行的一身月白,只是上面繡了團龍圖樣,還是素淡了些,可想了想林硯爲人向來古怪,到底也沒說什麼,欠身入了席。

    侍女早就擺好了碗筷,象牙銀著,掂起來沉甸甸的,碗碟皆是她偏愛的天青色碎裂紋。

    在府中時她竟沒發現林硯細心至此,小到碗碟也能注意到。

    要說這房中之物無一不是她所喜愛的,都是按照她的偏好來,雖說華麗卻也不失雅緻,想來他確實是用了心。

    如若準備這些物品的不是林硯,她還真想誇上一誇,可對着面前清俊的一張臉,所有的誇讚都堵在了心口。

    林硯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停了著。

    “桑桑喜歡便是這些死物最好的造化,不必多心。”

    話雖如此,可聽在秦桑耳中卻變了味道,他果然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往日裏對着她的惺惺作態卻還是陷了進入,也不知是說他自欺欺人好還是被蒙了心智好。

    到底她不是個安分的,即便是要討好,秦桑還是口不應心,只想讓林硯快些厭了她,雖說林硯說了想要迎她進宮,可她之前出逃之事鬧得滿城皆知,實在是配不上皇后威儀的,現下家中被困,更是算不得好家世,即便入宮至多還是個妃子之位。

    想了個清楚,秦桑清了清嗓子,臉上掛了討好的笑意:“這東西雖好還是俗氣了些,到底比不上權位來的實在些。”

    說了物件俗氣,可她這話裏的意思更俗,攀龍附鳳之意明顯的不能再明顯。

    身邊侍女對着她這樣的發言也是有些驚異,手下分菜的動作都慢了些,雖說衆人皆知長寧郡主在陛下心中分量,可如此這般明目張膽的提權要位,還是放肆了些,換了旁人怕是陛下要發怒。

    她方纔吃了道辣菜嘴脣有些過於紅潤,脣肉一張一合間讓他的眸色深重了些。

    林硯含了笑意問她:“桑桑想要何種名位?”

    秦桑的裝腔作勢落在他眼中只覺得可愛,他不怕她要名位,只怕送到她手上還要被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