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美強慘炮灰被穿書鹹魚寵上天 >第四十一章 “可是我現在沒有錢啦,你還會跟着我嗎?”
    書權一整個氣急敗壞:“你給我說清楚,南莊怎麼會破產呢?!當年你母親在的時候,經營得可好了……”

    “你也說是娘還在的時候。”書錦沒有用敬語,“現在娘不在了,南莊還有什麼必要在呢?”

    書權死死盯着自己這個面容昳麗的大兒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書錦擡頭看着他生理上的父親,心中有着報復性的快意。

    雖然現在就讓南莊倒閉是寧霄出的主意,但若是寧霄不出現,自己也會讓南莊一點一點垮掉。

    他點了點頭:“南莊倒閉了,母親也終於可以安息了。”

    “你!你,你……”書權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他對上大兒子清冷淡漠的眼神,更加怒從心頭起,掄起手來就是一巴掌。

    書錦沒躲,被打得身體一歪,再擡頭,眼神依舊漠然。

    書權那一巴掌打破了他的嘴角,鮮血蜿蜒而下,整張臉更添豔麗。

    書權像是找到了什麼突破口似的。

    “你知道現在街上都怎麼說你嗎?”他怒極反笑,“說你書錦見到男人就要勾引,沒有男的就活不下去了。”

    “你怎麼能在大堂之上公然誣陷人家蔣公子,將那種事拿出來胡亂攀咬呢!”

    “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會怎麼看我,怎麼看書家?”

    “小青還在讀書,你這個當哥哥的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樣做,會對他以後的生活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簡直是傷風敗俗,讓人難以啓齒!”

    “說完了嗎?”書錦淡淡地問,“我所說的呈堂證供,皆爲事實。你現在這麼說,是在質疑縣官判案不公嗎?”

    “小青都說了,那蔣公子是個好人。”書權自然是不敢讓這一頂腦帽子扣在頭上的,“沒人說縣官大人,我是在說你胡攪蠻纏!”

    書錦突然覺得跟這種講不通道理的人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他嘆了一口氣,用最平淡的語氣說了最勁爆的話:“或許你知道,書青和蔣山遠睡在一起了嗎?”

    書權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以爲誰都和你似的不知廉恥嗎?!”

    “是不是真的,自己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嗎?”書錦看着他宛如晴天霹靂般的神情,突然有些想笑,“被我撞見都不止一兩次了。”

    “大家都是男子,貞潔什麼的,不如女孩子那般遭人議論,倒也沒什麼。”

    “只是這蔣山遠時常出入青樓楚館,你猜猜,你那好小青,有沒有得什麼不能得的病啊?”

    “若是真的得上了,傳出去,纔是真的丟你書權的臉吧。”

    他之前答應書青不說,不過是爲了留一手底牌。

    眼下牌桌都要被掀了,這牌留着也就沒什麼用了。

    索性在掀桌前,再物盡其用得炸上一炸。

    書權果然炸了。

    他胸膛狠狠起伏了幾下:“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書錦,你是哥哥,小青不小心走了錯路,你就只在一旁看熱鬧?!”

    “丟我的臉?我的臉早就被你丟完了。”

    “你若是執意如此,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書錦突然覺得心裏面有點累。

    “你本來也沒認過我啊。”

    書錦微微一笑:“我在書家做牛做馬,你們喫的用的,幾乎都是我掙來的錢。”

    “你有把我當成過兒子嗎?”

    委屈嗎?

    委屈過的。

    怎麼會不委屈呢?

    剛出生便沒了娘,父親不管,繼母不愛,不過是隻比他小了一歲的弟弟書青卻受到所有人的喜歡溺愛。

    他一個人跌跌撞撞得長大的時候,獨自在角落的時候,也曾經羨慕過被人羣簇擁的書青。

    大家都是書家的孩子,爲什麼我就沒有人喜歡呢?

    年歲漸長,他漸漸明瞭事理,知道萬事不可強求,對這個家沒了期望,自然也就慢慢淡然下來,不再會失望。

    只是偶爾,心底還是會有一個四五歲的小書錦,委屈巴巴地問:“爲什麼呀?”

    不知道啊。

    不知道怎麼可以扭轉這個局面,也不知道怎麼擺脫這種困境。

    自己放平心態,問題就能解決了嗎?

    問題一直在那裏,死死得拽住他,讓他舉步維艱。

    直到有個人從天而降,告訴他,你可以分家啊,你可以宣告南莊破產啊,前路寬闊坦蕩,你還可以在有限的時間裏,過無限廣大的日子。

    書錦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分家。

    雲城畢竟還是座小城,在小城裏,一頂孝悌忠義的帽子扣下來,流言便可以殺人。

    可是有人微微笑着看他,他便心動了。

    分唄。

    大不了從頭來過,也好過一輩子陷在這糟糕透頂的人生裏動彈不得。

    “你這是什麼意思?”書權暴怒,“我好歹供你一口飯喫,把你養到這麼大了,你現在說我不把你當兒子?”

    “你最好好好冷靜幾天,小心我……”

    “不用冷靜了。”書錦直視着這個面目可憎的中年男人,最後一次叫了他一聲“爹”,“分家吧,我可以淨身出戶。”

    只要能落得輕鬆自在,如論如何,都是划算買賣。

    他腳步輕鬆得往回走。

    過了今晚,這個地方,將不再是他的容身之所。

    到底是在這裏長大的,書錦微微有一點點捨不得,但更多的是脫離苦海的慶幸與歡愉。

    他才走到院門口,寧霄已經挑着燈籠出來迎他了。

    “怎麼說了這麼久?”男人來到他身邊,剛想和他並肩一起往回走,燈籠柔柔的光照到書錦臉上,寧霄臉色就是一變。

    “怎麼了?!”他伸了伸手,沒敢碰,又縮了回去,“那個老王八蛋打你了?”

    “是啊。”書錦點點頭,嘴角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但是我好開心啊,寧霄。”

    寧霄知道他的意思。

    書錦終於與過去做了了斷。

    書錦到底不像自己,從小長大的環境是“獨立自主”,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書錦接受的教育是“孝悌忠信禮義廉”,是“生養之恩大過天”。

    書錦有分家的念頭,便已經是忍無可忍。

    書權這一巴掌,打沒了生養之恩,也打斷了書錦對於書家的最後一絲羈絆。

    從此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亦心安理得。

    “都被打了還笑,我看你是被打壞了腦子。”他小聲抱怨了一句,身體卻已經很誠實地轉身去找藥水了。

    書錦被數落了也不在意,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後面往明亮的屋裏走去。

    寧霄拿了藥水,把人往凳子上一按:“眼睛閉起來,我來給你擦。”

    書錦乖乖閉起眼睛,長長的睫毛拂過寧霄的手指。

    寧霄忍不住蜷了一下,心裏面有一點癢。

    他定了定心神,伸手沾了藥水往書錦臉上塗抹。

    抹着抹着,他又忍不住開始走神。

    書錦的臉好光滑啊,還白,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不對,像是白珍珠。

    這麼好看的小孩兒,書權怎麼忍心下手去打他呢?

    他伸手又沾了一點藥水,觀察着還有哪裏沒有塗到。

    書錦閉着眼睛仰着臉,兩排纖長細密的睫毛顫啊顫的。

    寧霄腦子裏驀得閃過一個念頭。

    這個姿勢,應該很適合接吻吧。

    他回過神來立刻開始唾棄自己。

    搞什麼嘛,書錦現在是個傷者,自己給他上藥還東想西想的,也太不尊重他了吧!

    他這邊正胡思亂想着,書錦突然道:“我和書權提分家了。”

    寧霄詫異:“這麼快就分家了?”

    “怎麼啦?”書錦看他,微微癟了癟嘴,“不是你之前說要我分家的嘛。”

    “我以爲你不會這麼快說的。”

    畢竟小會計總是謹慎性原則至上,書錦一般都是有了萬全謀劃之後纔會付諸行動。

    寧霄沒想到他今天就提了。

    書錦確實也覺得這不符合自己一貫的作風。

    只是想着身後還有人,好像衝動一把,也不是那麼可怕的事情。

    總會有人會在身後接住自己,會點起一盞燈,等自己回家。

    “明日便走,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我上午已經叫柚兒去買房子了。”書錦拉拉男人的袖子,“當時說了要分家,我便去選了幾處,最終確定下來。”

    “柚兒先去打掃,採辦些生活用品,今晚便住在那裏,明日我就可以直接住進去了。”

    原來還是那個謹慎的小會計啊。

    寧霄剛想想呼嚕一把他的頭,卻發現書錦正認真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樣子深深記在腦海裏似的。

    寧霄疑惑:“怎麼啦?”

    書錦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鄭重道:“寧霄,你走吧。”

    寧霄:“???”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可憐巴巴得看着書錦:“我做錯了什麼你要趕我走?書小錦,你好狠的心!”

    無論多少次,書錦還是會驚歎於這個男人的腦回路。

    他無奈扶額,本來的滿懷愁緒一下子就被沖淡了:“你沒幹錯什麼。”

    “那你幹嘛突然讓我走?”

    “你當初跟着我,不就是想要錢嗎?”

    書錦坐在凳子上,小腿一晃一晃的,視線緊緊盯着地面,就是不去看寧霄。

    他小小聲道:“可是我現在沒錢啦。”

    “你還要跟着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