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最近恢復的怎麼樣啦？”張楚嵐帶着鮮花果籃，噓寒問暖。
“還行。”季言想了想，“喫得好睡得好……”
“根據檢查結果，您的身體狀況良好，將被轉到普通醫院進行後續治療。請問您有什麼疑問嗎？”
“請問，”季言嚴肅地舉手，“像我這種普通人類，不幸知道了你們這些超能力族羣的存在，會不會被打擊報復，人身安全遭受威脅？”
“額……這個請您放心，我們是合法組織，不會做這種事的。”張楚嵐說。“但是您要簽訂一份保密協議，以保證不把這些事泄露出去。”
“我沒問題，還有我的司機趙先生，他也略微知道這件事，請問貴公司是怎麼解決的？”
“我們安排了擅長洗腦的專員對他進行洗腦，他堅信是看到了魔鬼在地獄中的異象，現在已經是堅定的基督耶穌信徒了。”
“那就好。”在季言和張楚嵐說話的時候，王也就坐在旁邊用刀子削梨，他用對待什麼藝術品的精神對待這隻梨。梨子皮一圈圈娓娓落下，季言只要微微側目就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睫毛和高挺的鼻樑。
害。
張楚嵐在讓她簽完協議以後就走了。於是她很快被轉到了一所環境幽雅的私立醫院養傷。
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喫錯了藥，每天都過來陪着她，她知道有些事情瞞不住了，但王也沒問什麼，她就樂得裝作不知道。
每天喝喝王大師精心製作的養生粥，覬覦一下王也的美色，然後就是睡覺，換藥，打點滴。有些傷疤是很難痊癒了，季言也無所謂，反正不在臉上，大不了不穿裙子。
張楚嵐接下了處理威脅王也家人的人的任務，整天和馮寶寶忙東忙西，暫時用不到王也諸葛青。他們就在醫院呆着，諸葛萌住在隔壁，她傷早好了——本身也沒有什麼傷，倒是那一天季言的一巴掌扇的有點嚇人。哪都通不大可能會來找季言，但一定會找諸葛萌。
這件事本身就有一些疑點，兩個人也想知道（dui）真（kou）相（gong）。
“其實我知道的並不多，”諸葛萌說，“那天我和季姐姐正在聊天。”
“聊天內容呢？”諸葛青問，“你們說話的內容可能和這事相關。”
諸葛萌撇嘴，都是親戚，想八卦就明說嘛。她思考了一下：
“季姐姐說她累了，不想再喜歡王道長你這種老年人了，她打算去包養一百個小鮮肉，再請王道長給她去看手相算桃花……”
“噗嗤——”諸葛青沒忍得住笑出聲。
王道長翻了個白眼。
諸葛青不知爲何臉色也不太好。
“之後那個人就趴在季姐姐那邊窗戶上，我準備結陣，但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神思恍惚，甚至還想打開窗戶，是季姐姐給了我一耳光，把我打醒了。”
“季言她自個兒沒事麼？”
諸葛萌搖頭。
“季姐姐幾乎指揮了後面的所有事。她看上去一點都不驚慌，然後自己把車開到高架橋邊撞斷欄杆把那個人撞下去，然後分頭跳車逃開，她甚至還叮囑了司機一定不要報警。後來她揹着我跑到之前那個居民區，把我藏在了廢棄的櫃子裏，還用垃圾遮蔽我的氣味——嗯，她還知道炁，讓我把炁收斂起來，免得被發現。”諸葛萌說，“接下來，她自己把蛇人引開，讓我五分鐘後給你們打電話。”
“老王，你告訴季學姐的？”諸葛青扭頭看王也。
“季姐姐有自己的祕密。我這條命是季姐姐救下來的，就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她。”諸葛萌堅定地說，“我要留在季姐姐身邊保護她。”
“得了吧，大萌。”諸葛青笑得就有點調侃的意思，“人家哪裏還需要你保護？王道長現在可是慌的不行，生怕季學姐真去包養一百個小鮮肉。”
諸葛青嘴裏調侃，但心裏還是很觸動——這姑娘在本質上和王也是一類人，覺得自己要爲他人的生命負責，這是種難能可貴並值得尊重的品質。諸葛青可以說就是被王也這種品質所吸引，但現在這姑娘也是這樣——難怪這麼多年就看上王也一個人了。
“大萌，雖然公司肯定會來問你這件事，但看在諸葛家的面子上，不會耍什麼別的手段，你就說你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王也到季言病房的時候，季言正踮腳站在洗手檯前，掀起病號服對着鏡子皺眉看自己的腰——她腰上除了各種擦傷，還有一圈一圈摞起來的淤青，現在已經變成紫色，所以看着更加可怖。
從鏡子裏瞅見王也進來，季言心虛地跑回牀上，把被子蓋到下巴，一臉視死如歸英勇就義的樣子：
“三少爺您儘管問，小的什麼都招。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您什麼時候又冒出這麼個稱呼來了？”王也坐在季言身邊，他摸了摸季言的頭。“我在這個房間里布了奇門局，房間裏面的人才能聽到對話。我也想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關於炁——”
“你初二的時候記得不，去了一趟武當山，然後開學第一天在家裏發燒，那個時候你渾身都在冒金光，然後我就把冰棍戳你臉上了。”季言說，“後來，我還看到了一些別的人有和你類似的情況……但只有特定的時候。而且我能看的東西越來越清晰，現在只要我想，我就能從人羣中很清晰地辨認出你們。”
“你從來沒有提起過。”
“好啦我承認很丟臉就是了。”季言黑着臉大聲說，“我那個時候才十歲，覺得超能力者都是被上天選中的人，你和你身邊的人都被選中了，就我一個普通人，那個年紀的孩子不都覺得自己纔是獨一無二拯救世界的嗎？我肯定不願意說啊。後面……後面你不就上山去了麼。”
王也無聲地笑了。
“你還笑！”季言把被子全蓋臉上，“那個時候我去武當山找你，你師弟說你不在山上，去了龍虎山。季棠這個臭傻逼還因此嘲笑了我好久。”
“這次的蛇人碰到只能算我倒黴。但跟在我附近盯梢的那幾個人都是爲了你而來的對不對。”
“對，他們的確爲了我而來。所以很抱歉，小言子。”王也說。
“也……也不能全怪你，我要是不在那撒酒瘋親你，他們也不會盯上我麼。”季言眼神遊移。心說早知道親這臭小子這麼麻煩，就應該多動手動腳一點，纔算回本。“你惹了什麼麻煩？上龍虎山撒野了？”
“……”
“你也不用這麼滿臉爲難的樣子，”季言說，“圍而不攻，這明顯是有所求。你是得到了什麼武林祕籍或者神祕法寶然後還讓別人知道了吧，”季言哼哼唧唧地說，“這個時候就該找出幕後兇手，然後反過來威脅他！誰人無父母，誰人無家人，敢做出這種事的一定家大業大，拿他一家子威脅他，他也要服軟！”
王也深深地看着眼前張牙舞爪的女孩，真奇怪，她以前一直都是這樣嗎？明明頂着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卻總是幹出讓人匪夷所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