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接過刀後,先是用刀在衍空道長的手腕處劃了一道傷口。
隨後又從懷中取出一隻布包,並將其攤在了地上。
布包裏共有十三枚骨針,從短到長依次排列。
骨針上不僅刻有各式複雜,繁瑣的符籙。
而且上面還有三側刻有血槽。
明顯是用於放血的工具。
大祭司解開了衍空道長的衣襟,並將一枚骨針刺入他的下腹。
那骨針長約半尺,足有小指粗細,但卻被大祭司全部刺入了衍空道長的體內。
小道童擔心師父受傷,剛想在一旁阻攔,但卻又被陳啓龍叫住了。
陳啓龍知道大祭司絕不會無故傷人。
既然他已出手,那就說明衍空道長尚且有救。
對於大祭司的醫術,陳啓龍還是比較信賴的。
刺入這枚骨針之後,衍空道長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而隨後大祭司則將剩餘的十一枚骨針依次刺入衍空道長的各處穴位。
隨着大祭司的不斷施爲,一股黑氣逐漸從衍空道長的下腹遊移至他的面龐。
而此時,大祭司正手捏最後一枚骨針,緊盯着那股黑氣。
等到黑氣徹底侵佔了衍空道長面門的時候,大祭司突然出手,一針便紮在了衍空道長的眉心。
這一針刺入之後,衍空道長臉色一紅,一口黑血直接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大祭司伸手按住衍空道長的面門,並緩緩將那黑氣推至了衍空道長手腕處的傷口。
那黑氣就彷彿有生命一般,還在不斷掙扎。
大祭司臉色蒼白,可手上卻不敢有絲毫放鬆。
此時此刻,一旦鬆懈便會導致陰氣趁勢反撲。
等到那個時候,就算大羅金仙臨凡恐怕都救不得衍空道長。
片刻過後,那股黑氣終於被大祭司逼至了傷口處。
大祭司虎目圓睜,一聲暴喝,那黑氣終於呈井噴之勢從衍空道長的手臂處被逼出。
小道童此時就站在衍空道長的身側,而那股黑氣則正朝着小道童撲去。
大祭司見狀一把拉過了小道童,可卻因躲閃不及,導致那黑氣撲到了他的手臂上。
大祭司臉色一白,彷彿突然蒼老了十幾歲。
小道童雖不懂得其中原理,但卻也知道大祭司肯定受了傷。
他連忙在一旁詢問道:“祭司爺爺,您沒事吧?”
聽到這聲爺爺,大祭司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了慈祥,和藹的笑容。
他將受邪氣侵蝕的手臂背至身後,又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小道童的腦袋:“放心吧,爺爺沒事!”
大祭司一掃之前的戾氣,變得如同慈祥和藹的鄰家老人。
而與大祭司的表現成爲呼應的,便是衍空道長那突兀的咳嗽聲。
衍空道長每次咳嗽,口中都會噴出黑血。
小道童雖然急得夠嗆,可大祭司卻在一旁勸慰道:“不必擔心,這些黑血都是積蓄在你師父體內的陰邪之氣,只要將黑血咳淨,你師父便能甦醒了!”
小道童跪倒在了大祭司的面前,並恭恭敬敬給他磕了三個頭。
大祭司這次並未阻攔,而是在小道童磕完頭後纔將其扶起。
“孩子,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小道童點頭道:“知道,我是被我師父撿來的,是我師父一步步把我帶到西蒙,把我養大的!”
聞聽此言,大祭司又追問道:“那你知道你是生於何處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時師父雲遊天下,這才撿到了我,而我的父母那時都已經因戰亂而死,至於我生於何處,我早已經記不清了!”
聞聽此言,大祭司將頭臺的老高,似是在強忍淚水。
見他這副模樣,小道童連忙說道:“大祭司爺爺,您這是怎麼了?”
“我沒想到,兩千年後世間竟還有我贏氏族人,老夫得以見你,死而無憾了!”
聞聽此言,不僅是小道童愣住了,就連捧着草木灰的何阿貴也愣住了。
之前他還在想大祭司爲何會突然轉性,並執意要收小道童爲徒。
可如果這小道童真的是贏氏子孫,那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聞聽大祭司此言,小道童聲音顫抖的問道:“大祭司爺爺,您知道我的身世?”
“嗯,當初始皇帝平定六國,爲求長生便派術士徐福遠渡重洋,前往蓬萊仙島欲求仙藥……”
據說徐福求藥歸來時遭遇海嘯,這纔不得不與一衆贏氏族人停留在了蓬萊仙島,那時徐福以爲只要能將長生之藥帶回咸陽,便能保先秦霸業萬古長存,而他也將名垂青史,爲後人銘記!
可是蓬萊仙島周遭有龍氣聚集,海嘯頻發。
徐福那時又因遠度重陽而身患重病,在此足足修養了十年。
等海嘯得以停歇,他們準備造船重返咸陽的時候,他們突然從外界得來了消息,始皇帝已經駕崩,大秦帝國二世而亡。
在得知這一噩耗之後,徐福嘔血三升,最終積鬱而亡。
他臨終前曾耗盡島上人力物力,修築了一處地下宮殿。
據說這宮殿是一比一精仿咸陽創造出來的,而徐福則將自己從海外帶回的長生仙藥和自己的屍身全部藏匿在了這處地下宮殿內。
再說大秦,雖然二世而亡,但卻仍有一支贏氏血脈流入民間。
爲了防止項羽和劉邦的追殺,他們改名換姓,隱入民間,而長生祕聞也就此斷絕。
大祭司本以爲經過兩千多年的和親與同化,原本的那支贏氏血脈應該已經絕跡。
可他今天卻在這小道童的身上看到了最純粹的贏氏血脈。
這說明這小道童的先祖便是當初逃出咸陽的贏氏後人。
而這就是大祭司爲何執意收他爲徒的原因!
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之後,小道童也是十分驚詫。
他原本以爲自己就是一個孤兒,但卻萬沒想到自己竟能於兩千年前的皇室扯上關係。
何阿貴擔心大祭司判斷失誤,於是便試探性的問道:“大祭司,您只看了這孩子一眼,怎麼就確定他是贏氏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