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怎麼回事後，沈如煙猶豫再三，還是向趙玉樓說明了事實。
以他們兩人如今的感情，她實在做不出隱瞞這種事，更別說這滿宮都是趙玉樓的耳目，就算她不說，也多的是人告訴他真相。
與其讓他以後在旁人嘴裏知道，還不如她坦白告訴他。
趙玉樓明顯對玥貴妃沒感覺，她犯不着爲了一個玥貴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豈料她剛說完，趙玉樓卻一臉似笑非笑，沒有一點意外。
“你早就知道？”沈如煙反應過來。
“不然呢？”趙玉樓笑她，“季良早就如實說清楚了，靠你這點子演技，能瞞得過誰？”
沈如煙磨了磨牙，默默攥緊了拳頭。
她問季良能不能告訴趙玉樓的時候，他可一臉純良無辜，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合着就是消磨她玩呢！
她咬了會兒牙，暫且壓住了手撕季良的念頭，轉而問趙玉樓：“那玥貴妃……”
“你不必管她。”趙玉樓道，“她不無辜。”
是了，無論是柔妃，還是皇后之死，據季良查到的，玥貴妃都算不得清白。
所以對於季良明目張膽栽贓陷害的行爲，趙玉樓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季良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纔敢肆無忌憚的對玥貴妃下手還如實坦露自己所爲。
到底這回同之前的小打小鬧到底不一樣，皇后遇害而死，不必想都知道趙玉樓定然會查個徹底，在至高皇權之下，他不可能做的天衣無縫，所以在料準了趙玉樓的心思後，他直接將自己的算盤露了個徹底，將自己的惡意毫不掩飾的展露。
不過這點小事……就不必同沈如煙說了。
而趙玉樓欣然接受自己的宸貴妃全身心信任的感覺實在太好，後面不禁心熱太過，險些叫人招架不住的事就不說了。
季良心安理得的賣了一波隊友，心道自己這算是爲他們的愛情添磚加瓦添上情趣了。
季太醫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如今對於玥貴妃謀害皇后的事已經傳的滿天飛，叫不少人都深信不疑。
畢竟她的動機和沈如煙一樣充足——即便湯太傅倒了，可她還是高高在上的貴妃。
或者說正因爲太傅倒了，她才更要往上爬。
而皇后之位……不必說都知道誘惑力有多大，尤其對於后妃來說。
往深了想，湯太傅沒了實權，可若女兒能當上皇后，那他是不是還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前朝後宮，從來都不是依附關係，而是相輔相成，相互成就。
連之前沈如煙也牽扯進去的事也能解釋的清了，畢竟皇后沒了，沈如煙倒了，那玥貴妃自己就是繼後當之無愧的第一候選。
短短半個月曆經不少波折，就在皇后的身後事告一段落，柔妃的身後事也相繼結束時，衆人翹首以盼起了“罪魁禍首”玥貴妃的下場。
沈如煙倒是清楚趙玉樓是想利用玥貴妃引出幕後之人，不過那人當真是狡猾至極，不知是看穿他們的意圖還是天生謹慎，半點馬腳不露。
趙玉樓看着倒是不着急，只叫人加大力度查下去。
所以沈如煙也不着急。
還頗有興致的帶着兩個兒子來了御花園賞花。
天漸漸暖和了起來，小四小五也越長越壯實，所以對於他們兩個縱向往外扒拉的行爲，沈如煙也沒阻止，男孩子嘛，在外頭摔摔打打長大也沒關係的。
快九個月大的孩子，比起被人抱在懷裏，自然更想下去自己走，更別說這還是兩個一刻也不得消停的小魔星。
天光正好，陽光暖盈盈灑下來鋪在地面，也照得人暖意洋洋舒適愜意，不遠處枝頭鳥兒齊齊鳴叫，襯着孩童稚氣的笑聲，當真是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
沈如煙坐在石桌旁，撐着下巴笑眯眯看着小四小五在奶孃的支撐下艱難的走着，偏他們還不肯好好走，看着各色海棠迷了眼，更追着蝴蝶滿地亂走。
“主子，大公主求見。”沉香輕聲走過來道。
貴妃出行，若不願人打攪自是有權利清場的，沈如煙平日裏無所謂，可帶着兩個兒子，就不免更上心些。
現在御花園外人守着，若有人要請安拜見，要先稟報纔行。
“請她來吧。”沈如煙無可無不可，她雖然不喜歡柔妃，但對大公主是沒意見的，相反還有點喜歡這個深明大義，像了皇后七八成的小姑娘。
“是。”
不多時，身着白色宮裝的大公主就帶着宮女緩緩走來了。
還未及向沈如煙行禮，她身上就忽然撲上來一個軟軟的小身體，這一下太過突然，大公主一個小姑娘又沒多大力氣，險些被撲摔倒。
“公主小心。”身後的宮女忙扶着她。
大公主低頭一看，一個玉雪可愛的小糰子正抱着她的腰，也擡頭忽閃着一雙大眼睛，歪頭好奇的看着她。
她一直緊繃的臉緩和了些，小心的摸了摸他軟軟的小臉，輕聲道：“弟弟小心些，要叫奶孃扶着走的。”
“奴婢該死。”他身後的奶孃臉色發白，忙跪下請罪。
沈如煙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
她看得清楚，是小五這小調皮使壞，還真怪不着奶孃。
直到奶孃小心翼翼的將小五哄走了，大公主這才脫開身向沈如煙行禮：“兒臣給宸母妃請安，見過宸母妃。”
“大公主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沈如煙指了指剛被沉雪鋪上軟墊的石凳。
“多謝宸母妃。”大公主依言坐下。
沈如煙不知道大公主找她做什麼，也不好叫一個小孩子找話題，她看了看大公主消瘦蒼白的臉頰，不由勸了一句：“大公主近日消瘦許多，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無論如何也該注意着，喫好睡好，關心你的人才能放心。”這蒼白的小臉，再襯着一身守孝的白衣，她看了都有些心疼。
不知怎的，她話音落下不久，大公主卻驀然紅了眼眶。
“別、你別哭……”沈如煙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兒臣無意冒犯，宸母妃恕罪。”大公主也察覺到自己失態，忙起身告罪。
小小一個姑娘，本該是肆意玩鬧的年紀，卻沉穩懂事的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