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對黃麟說道。
“你去約定好的地方等着她們三個,時間瞧着是差不多了,別出了什麼岔子。”
黃麟猶豫了一下,見唐冶這麼說,也只好轉頭離開了。
唐冶擡腳走了進去。
屋子裏面此時正焚着香,是頂好聞的鵝梨帳中香,唐冶一進來就被這股濃郁的香氣給吸引了。
唐冶一眼瞧着,這屋子裏的擺設十分的簡單,但是卻處處透露着主人的清雅的審美。
就連那屋子裏的花卉,也是清雅的蓮花。
唐冶還是很少能見到將這蓮花移植到花盆之中的,所以不免多看了幾眼。
“公子,您的酒菜來了。”
這邊唐冶剛剛坐定,外面就響起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進來吧。”
唐冶話音落下,外面就推門進來一個年輕的小二。
小二麻利的將那酒菜都擺好了,隨後躬身推了下去。
臨走之前還不忘說道。
“我們掌櫃的讓您先喫些酒菜,穆兒姑娘隨後就來。”
唐冶點頭。
那桌子上面的酒菜倒是有些意思,色澤好看,味道聞着也是一絕,不僅讓人食指大動。
還有那壺酒。
唐冶隨後給自己斟了一杯。
入口卻有些微驚。
這酒入口的感覺有些清淡,不似平時大寧人喜歡喝的酒。
唐冶又斟了一杯,總覺得很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
一杯一杯,不知不覺,居然已經喝了五六杯冷酒了。
此時那屏風後面忽然傳來一陣房門響動的聲音。
隨後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
“酒是好酒,可切莫貪杯。”
唐冶擡頭,隔着那屏風,模糊的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那屏風的後面,手裏還抱着一把琴。
這應該就是剛纔自己遙遙看到的穆兒了。
不知道是唐冶自己心裏對穆兒的想象起了作用,還是那投影在屏風上面的剪影實在是太過於窈窕嫵媚。
唐冶現在越發的覺得,這個穆兒身上清冷的有感覺,有點活死人墓小龍女的意思了。
“客人在瞧什麼?”
連這聲音也空靈的好聽。
唐冶轉動着手裏的酒杯,斂眉說道。
“自然是在瞧你,你明知道,何故還要問一嘴呢?”
屏風後面傳來女子的輕笑聲,唐冶看着她坐了下來,將那琴擺放在一個桌子上面,坐正了隔着那薄薄的屏風說到。
“方纔初初見時,只覺得是公子世無雙,心裏就免不得覺得,公子你的一舉一動,總是要與旁人有別的,所以纔多嘴問了一句。”
唐冶聽後朗聲一笑。
“再無雙的公子也是男人,見到美女,自然是會多看幾眼的,我也不是那廟裏的和尚,也不求什麼來世修個大羅金身。”
“公子是個有趣的人。”
穆婉婉將手指放到琴絃之上,輕輕撥動。
空靈悲憫的琴聲如美人夜半嗚咽一般,幽幽怨怨的響了起來。
唐冶一開始興致缺缺,因爲對這些琴笛什麼的,就是聽歌響兒罷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
在唐冶聽來,這聲音都是差不多的,沒有多大的區別。
好聽能好聽到哪裏去。
但是聽了一會兒,唐冶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了。
這琴聲可真的是太悲涼了。
一開始的時候,唐冶還心情不錯,但是一曲奏罷,他感覺自己跟死了媽一樣。
“公子?”
裏面的人輕聲喊了一聲,唐冶這纔回過神來。
“看來公子是我的知音沒錯了,竟然能聽得這般的入神的。”
唐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沉浸的情緒快速的恢復過來,隨後開口說道。
“不是我是你的知音,而是你的琴聲確實是秒。”
“公子謬讚了。”女人回道。
唐冶想了想說道。
“只是你這琴聲實在是悽慘,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怎麼會有這般宛如老嫗一般的琴聲。可是有什麼傷心的事情?”
話音落下,裏面的人頓了頓,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世上的人,誰沒有幾件傷心的事情呢?不過是在下略略的通曉一些音律,最後倒是把心裏的那點子小事給放大了。”
唐冶笑笑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個女人說的不會是真話,但是既然是別人的隱私,旁人不願意多說,唐冶也就不願意多問了。
兩人就這麼隔着淺淺的屏風,靜靜的坐着。
半晌無話。
唐冶一杯一杯的給自己倒酒,全然像是沒有這麼一個人似的。
“公子確實是一個不一樣的人。”
忽然,穆婉婉開口說道。
唐冶倒酒的動作一滯,挑眉問道。
“有什麼不一樣?”
穆婉婉平靜的說道。
“往日裏,進了我這個房門的人,不管是什麼身份,是達官顯貴也好,是一方富戶也好,只要是個男人,總是要進來看看我是什麼樣子,動些心思的。”
“像是這麼坐着,半晌不說話的,公子你還是第一個。”
唐冶深吸一口氣,笑着說道。
“或許是你剛纔的一曲琴音惹出了我的一番愁腸來吧。”
穆婉婉斂眉說道。
“這曲琴音,裏面將的故事,有愛情,有親情,還有對故國的思念之情,編曲之人,柔腸百轉,不同的人聽到就會有不同的理解。敢問公子,公子是被哪一種打動了呢。”
唐冶看着自己手裏的酒杯,開口說道。
“或許,是故國的思念之情吧。”
唐冶都快要習慣在這裏的生活了。
遊園驚夢,一覺夢醒。
就是他現在的感覺了。
雖然現在在這裏呆着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但是到底也是會懷念在現代的日子的。
可惜啊,已經是恍如隔世了。
穆婉婉倒是愣了一下,開口說道。
“此處就是大寧,難道,您不是大寧的人。”
唐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想了想開口說道。
“算……算不是吧。”
這樣的回答讓穆婉婉感到奇怪。
但是卻又不方便再多問下去。
半晌穆婉婉開口說道。
“看來,我們倒是一衆人了。”
唐冶擡起頭來,看向穆婉婉。
“你也不是這裏的人?”
穆婉婉輕笑一聲說道。
“是或者不是,沒有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在這裏遇到像是公子這樣頂頂有趣的秒人,也算是我穆婉婉的榮幸了。”
說完,穆婉婉拿起桌子上面的酒盞,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