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擱下了手裏的茶杯。
“你這孩子當着我的面前還這麼支支吾吾的？”
“有什麼話你直說就是了！”
傅明深緊張得都快要把手掌搓爛了，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
“何老，您說的寧芙命運多舛，到底是什麼意思？”
何朗看着他一臉緊張期待的表情，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鬍子：“你真的想聽？”
傅明深狠狠點了兩下頭，那天在醫院裏看到的視頻給他的衝擊力已經夠大了。
如果說那天的事他只是懷疑寧芙是不是爲了氣死寧月而撒謊，可這次何老也說了這些玄乎的東西。
這未免也有些太過於巧合了吧。
已經由不得他信與不信了，他現在只想得到一個答案。
何朗看着他堅定的眼神，默默嘆了口氣。
“那丫頭明明年紀不大，可是從她的眼神裏我竟然看出了經歷過死亡的那種滄桑。”
“而且從她的面相來看，她的一生裏會遇到很多的小人，輕則威脅事業愛情，重則危及生命。”
“本來這是無法破解的，可我每隔一段時間再見她，她都會給我驚喜。”
“可我也知道，在這種改變的背後她一定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東西。”
聽完了何朗的話，傅明深覺得自己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感覺是害怕，還是對寧芙的心疼。
抑或是兩者都有。
畢竟在告訴你心愛的枕邊人關於這樣的傳言，即便心裏不相信，也難免想去和她求證。
告別何老以後，傅明深到了家門口在車上坐了許久。
他想了很多，可是想到最後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去和寧芙當面說清楚。
告訴她，不管得到的是怎樣的結果，自己都會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他在樓下沒看見人，推開書房果然看見了寧芙坐在電腦面前。
寧芙知道是他回來了，也沒有把視線從電腦上移開。
只是招呼人過來。
“你快來看看，我對他們倆的分析還算準嗎？”
傅明深牽着她的手被拉到了電腦面前。
看着屏幕上細細密密的文字分析，都是對秦中泰和傅聞的性格分析。
“我覺得以他們兩個人的性格，絕對會狗咬狗。”
“我們只要做好了前期準備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你覺得怎麼樣？”
寧芙興沖沖擡頭看向傅明深，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在等待認可誇獎的小孩。
傅明深勉強地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就這麼相信我的能力？”
寧芙佯裝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別自戀了，我這是相信我自己。”
“更何況，秦中泰的這些資料都是秦卓親自給我的，絕對靠譜。”
傅明深沉默片刻，嗓子突然有些發緊：“你對秦中泰這麼瞭解是因爲秦卓。”
“那你怎麼肯定你瞭解的傅聞就是全部正確的呢？”
寧芙聽了他這話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臉上的表情，可是傅明深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寧芙乾笑兩聲，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你也知道，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怎麼可能不瞭解呢？”
“而且你不是也和我說了很多關於他的事嘛...”
“小芙，我是說過，可你好像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傅聞想要幹什麼。”
傅明深沒什麼溫度的一句話瞬間讓寧芙閉上了嘴，有些不敢擡頭看他。
看着寧芙的表現，傅明深就知道她真的隱瞞了自己什麼事。
緊緊地握住她想要抽回去的手，還是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我們一起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你還有什麼不放心告訴我的呢？”
可寧芙依然沉默以對。
傅明深見狀也不再逼她，只是點點頭，默默地離開了書房。
寧芙在樓上，似乎隱隱約約地聽見了樓下關門的聲音，表情痛苦地閉了閉眼。
他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重生的這件事了？
傅明深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如果自己真的說出來了，他會信嗎？
他不會害怕，不會跑嗎？
寧芙心亂如麻，一面想把所有的祕密都攤開和他說明白。
一面又害怕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她和傅明深已經錯過了一輩子，她不想再一次失去他了。
傅明深漫步目的地在街上開着車。
鬆鬆地握着方向盤，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只是覺得如果再和寧芙共處一室下去，他怕自己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
一想到這，傅明深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極端了？
是從目睹母親的死亡開始，還是親自氣死了自己的父親開始？
傅明深越想下去越覺得慌亂，甚至連開車也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只能強撐着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上。
急促地喘息着，強迫自己儘快平靜下來。
只是稍稍平靜過後，他又被負面的情緒纏繞起來。
他緊皺着眉頭，從車裏找出了之前沈修齊交給他的一張名片。
上面是他們醫院最有名的一位心理醫生，說是如果寧芙有需要，就帶她過去看看。
傅明深盯着名片看了良久，最後還是打通了上面的電話。
他覺得現在需要心理醫生干預的不是寧芙，更應該是自己。
到了醫院以後，那個剛纔在電話裏交流過的醫生親自下來接他。
是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小老頭。
被人帶到了諮詢室的時候，傅明深剛開始還有些手足無措，可是在他專業細緻的詢問下，漸漸放下了自己的心防。
看着本子上記錄下的情況，醫生十分認真地建議他可以做一次催眠療法試試看。
“你不用擔心，這不過讓你覺得非常不舒服。”
“只是你現在短時間內接收到的消息太多太雜，以至於你不能很好地做出判斷。”
“這個只是可以讓你更好地去聽見內心的聲音，去得到你最想得到的答案。”
傅明深聽完了以後猶豫片刻，就在醫生以爲他要直接拒絕的時候，傅明深還是緩慢地點了頭。
“我希望我可以遵從自己內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