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嶺南打工那些年 >第296章 短暫的寧靜
    3天后,王沁在嚴總那裏已經確認張廳長父子倆來廠協商了張公子單方面終止了合作協議後,沁媽媽看在之前嚴總有恩於王沁的份上,只是要求廠家將貨全部拉回,已繳納的稅款暫不退還,待下次出貨時重新報關,並按照實際出貨數量退補關稅。

    嚴總也是千恩萬謝,硬是要請王沁全家喫飯,但被沁媽媽謝絕。

    這是給嚴總髮出的信號!

    但是,事情並沒有依照王沁設想的程序來進行。

    一直等了一週,都沒有接到嚴總的任何消息;倒是王沁有點急不可耐了,便主動找嚴總打探,得到的結果是:廠方研究後,決定不再依賴國內的貿易公司,廠方自己開拓國際市場;準備自己組織銷售團隊去歐洲尋找新的合作伙伴,幾天後就啓程。

    言外之意非常明顯:既然你們在互相扯皮,乾脆自己做!

    王沁很是精明,特地將西班牙朋友的聯繫方式告訴了嚴總;嚴總也答應若是去西班牙,一定會去拜訪他們夫妻。

    雖然在嶺南,沒有四季之分;但此時在四季分明的長江中下游的廣大地區,已經進入了農曆二十四節氣的“白露”;農彥有“處暑撒蕎,白露看苗”一說,正是種植冬季蔬菜的黃金季節,過了這段,就要等到來年了。

    爲了趕在“秋分”前種上白菜薹,我便要阿雲趕回老家去;湘湘畢竟是女人,在租地這方面沒經驗;雖然已經初步看好了幾十畝荒地,但租金和排水都需要阿雲回去處理。

    要不是替王沁出這口氣耽擱了將近一個月,老家的事早就辦妥,只等“大雪”節氣到來之後,就可以整車整車的白菜薹往惠州拉。

    阿雲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阿軍在瀝林爲他餞行,還叫來了那對四川姐妹花欣欣和菊菊過來作陪;那次的廣州之行,我給了她們姐妹每人1000塊錢的辛苦費;姐姐執意不肯全收,只願意收一半,還是阿雲的一句玩笑話:“這次就拿着!要是有機會陪輝哥的話,就免費!”才讓她全收下;妹妹確實是沒心沒肺,拿着錢後還直後悔沒有看到精彩的場面!

    喫完飯,我跟阿雲單獨聊了很久;他也跟我一樣,擔心張公子不會輕易服軟。

    “輝哥!張公子吃了那麼大的虧,以他那屌德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既然他已知道你們目前的辦公地址,爲了避其鋒芒,我建議你們把公司的位置挪一挪,轉移到管理比較嚴格的住宅小區裏面去;我已經跟阿軍交待了,若是有事的話,他的兄弟隨時都可以聽從你的調遣!我回去把菜種下去之後就馬上回來,施肥、打藥、除草這些事我堂客在家裏可以安排請小工做的;要是事情緊急,你就通知我,我會立馬趕回!”

    “雲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估計張公子暫時不會,這樣就太明顯了,他就是想報仇也不會像上次那樣派保鏢直接去公司裏找我的啦!”

    “輝哥!你的意思是張公子極有可能會玩陰的了!”

    “想玩,就一定會!換得是你呢?”

    “有司令坐鎮,我也不會明來的!那就真的是蒼蠅飛進了廁所,找屎(死)!我會從廣州找幾個爛仔過來對付你!”

    “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回老家去吧,把事情辦妥了再過來!”

    “輝哥!反正你不能大意,張公子不是一般的江湖對手,有錢能讓鬼推磨!只要他肯出錢,替他跑腿的鬼多的去了!”

    那時候,江湖爛仔們最樂意做的兩件事:一、幫人收賬;二、替人了難!

    “收賬”一般是五五開;“了難”是收到預付幾寸的款後再辦事。

    這種生意,直到現在還很時髦!

    一些欠債後就是有錢都不樂意還的主,即便是法院判決了“必須執行”都不懼,最懼怕的就是一幫爛仔躺在自己的家裏要錢,也不騷擾家人,就是報警都沒用;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前兩年,我的一個鄰居的兒子,因事借了2W塊錢後一直不還;債主也是拿他沒有辦法了,便請了幾個打牛的爛仔過來在家裏趟了一天,氣得他老孃用棍子趕都趕不走,報警後,派出所過來調解;等警察們一走,那幫人又過來了;她兒子知情後,連夜湊錢乖乖送了過來。

    牽着不走!偏要趕着才走!

    也是邪門!

    更滑稽的是,那個曾帶着一幫小爛仔上門逼債的老大,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抖音平臺上我這個小縣城的“公益”網紅!

    整天領着幾個哥們提着好心人捐贈的米、油走村串鄉地探望特困戶!殘疾人!

    他是在贖罪麼?

    還是改變了打牛者的生存方式?

    反正我是每次在抖音上刷到他就覺得噁心!

    隨後,阿雲讓阿軍拿了一把用報紙包着的硬火過來:“輝哥!拳腳再厲害都比不過這玩意!對方人多的時候可以防身!”

    我也覺得阿雲說得有道理,便收下來藏在了車上正駕駛座位底下。

    直到姐妹花中的姐姐過來邀阿雲走,我纔跟他依依惜別!

    公司搬遷的事,王沁很是不樂意,司令也很惱火,直到我再三表明瞭利害關係,防範於未然,父女倆才勉強同意。

    最後,在靠近花邊嶺的螺仔湖私宅小區租了一棟單門獨院的私房,將公司搬到了那裏。

    而我原來公司的門面,又被一家裝潢公司給租了下來;我悄悄給該公司的前臺接待塞了200塊錢,囑咐她,要是有人過來打探,就說不知道,再馬上打電話告訴我。

    因爲,要是張公子從廣州調人過來,他們第一步就會直接來我的公司窺探。

    爾後,我又找到了之前曾幫我找過與阿昌堂弟合夥騙我錢的阿江的那個跑摩的的老鄉,囑託他,要是發現有打探我公司消息的人,特別是年輕仔,隨時通知我就是。

    眼下爲止,凡是與公司有業務聯繫的廠商,在惠州只有謝老闆一家,其餘的都在東莞和深圳;打探消息之人很容易識別。

    要是張公子的人發現我公司已經搬遷,而摩的司機是最直接的“人工諮詢臺”,比114臺還靈敏!

    到了94年,珠三角任何一個城市,任何一個鄉鎮,都有像摩的老鄉那樣的大隊人馬,也是當地的活地圖;當然,摩的司機搶劫的事件也時有發生,一些不良之人專門針對從異地過來找人、看起來可以欺負得了的單身人男、女下手;當地治安混亂也有他們中的個別人一份子。

    親不親,故鄉人!

    摩的老鄉一見是我,便拍着胸脯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直到覺得沒有什麼需要防範的漏洞了,我才鬆了口氣。

    張網以待,只等魚兒鑽進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唯有采取江湖手段來了結了!

    當然,我所安排的這些措施,都是在暗中進行,要是讓王沁知道,必會給她造成不小的心理壓力;因爲,她始終不會相信張公子還會不知悔改地來挑事。

    自公司搬遷以後,我很少去辦公室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龍豐菜市場上查看行情,晚上跟上次給我提供消息的三個菜攤老鄉坐在一起喝酒,向他們取經,打探今冬明春除了白菜薹之外的其它土特產,比如:煙燻臘肉、臘魚、野味等,這些,都是老家的出產;也通過他們結識了幾個開湘味、川味館的老闆,清楚了他們的需求與沒有貨源的無奈。

    當他們得知我準備在菜市場做老家土特產批發生意時,個個都期盼着能見到我的貨源的那天快些到來!

    漸漸,我感覺這樣的生活離我是越來越近;在寬敞的辦公室裏坐了這麼久了,但“陽春白雪”的感覺我總是難以找尋!整日裏如坐鍼氈!光陰虛度!

    但,每次只要走進菜市場,我的心裏便越來越溫暖;無論離家多少年,但老家的味道,在每一個離鄉人的心裏都是一種相思!一種期盼!

    於是,根據桃枝的建議,我還是在菜市場對面租了一間臨街的門面,準備等“立冬”以後開始要阿雲在老家醃製臘貨、野味;打算與白菜薹一起閃亮登場!

    同時,對張公子的警惕一刻也沒有放鬆!

    當然,我也感知到,我想要的生活模式,王沁並不感興趣,她還是那句話:只要我願意做的事,她不反對!

    感情,也不一定非要志同道合!這不是教科書!只是文化人的羅曼蒂克!

    夫妻檔,也不是最理想的組合!

    各自有事業,不必勉強捆在一起,只要相互理解就是!

    只要王沁不把百日之後的婚慶當做是一場了卻司令和沁媽媽心願的施捨就好!

    所以,靜下來,我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