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嶺南打工那些年 >第340章 村書記幫忙解局
    我剛從彪兒那邊回到家門口,就見阿雲拉白菜薹的兩臺車緩緩停在了菜地;隨後,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眼下正是白菜薹的銷售旺季,加上下了一場大雪,足有一個星期沒有開園,白菜薹增加了不少;口感也比下雪前好了很多;此刻,菜地裏有十多個人在摘菜。

    “輝哥!在家嗎?”

    “在!我都看見你的車了!”

    “你們喫午飯了嗎?”

    “剛喫完!你們還沒喫吧,我幫你們做!”

    “馬上動手吧,媛媛託我帶了點海鮮過來,還有燒鵝!”

    隔三差五,媛媛都會託阿雲帶些水果或生鮮;也許是受王沁的影響,惠州的燒鵝成了我的最愛;每次跟媛媛在一起喫飯,燒鵝也是必點或是必買的菜品。

    很快,阿雲帶着三個司機過來了。

    連續的長途奔波,阿雲的臉色很是憔悴,但精神狀態還是不錯。

    每天都有大把的真金白銀進腰包,再累也值!

    “夏叔!夏嬸!”阿雲還沒進門,嘴巴就歡叫的像喜鵲。

    在任何一個長輩面前,阿雲嘴都能蹭到飯喫!而在我爸媽的心裏,阿雲總是享受着親兒子般的待遇!每到中午的飯點,我爸都會朝阿雲的菜地眺望,看阿雲的車是否開了過來。

    “都辛苦啦!先喝口茶,飯很快就好!”我媽挨個遞上了一杯芝麻綠豆茶。

    “夏叔!最近玩牌的手氣怎樣?”

    “他呀!每次穿着褲子出門,回來就只剩下條短褲!”我媽在一旁數落着。

    “也是邪了門!老子的技術也不差呀!硬是差不多養活了一村的人!只要老子一現身,就必有人喊‘夏財神到啦!’”我爸也自嘲諷道。

    在洞庭湖流域,時興一種長約10cm、寬約2cm、名爲“跑符”的長方形條狀紙牌,一面刷了紅油漆,底面用漢字的大小寫依次從“一、壹”寫到“十、拾”,大小各四張,總共是八十張牌;可三人玩,也可四人玩,但每局參戰的只限三人,一人幫忙數十九張牌留存;可碰、可喫;因地域的不同,玩法也各異;是閒人消遣的主要工具;不論男女和老少。

    無論是怎樣的消遣工具,都會有淪落成賭具的時候;我是對發明這個“賭”字的遠古聖人佩服得五體投地;“賭”乃“貝”、“者”也!

    好會意啊!

    “賭”,雖然是有錢人玩的遊戲,但放眼全國,真正的有錢人都知道賺錢的辛苦,只有那些投機之輩才整天做着“不勞而獲”的發財夢!有的爲此而債臺高築、傾家蕩產,有的家破人亡!被逼得遠走天涯!

    而且是大有人在!

    我在廣東的那些年,最令我佩服的就是有錢的潮汕人!他們對當時時興的麻將從不沾手,閒時就在老鄉的茶莊裏喝杯“功夫”茶,相互傳遞着賺錢的信息和門路。

    當下,在我的老家,最“興旺”的行業就是開茶館;無論是鄉村還是集鎮還是縣城,茶館林立;名曰“茶館”,其實就是賭博的場所;跑符、撲克、麻將等花樣百出;老闆包喫,從中抽水;天長日久,肥水都流進了茶館老闆的口袋!

    政府雖然也有“禁賭”的行動,但也只是走走過場;警察的前腳剛走,過不了盞茶功夫,後面又是紙牌溜溜光,麻將聲聲響!

    彷彿不讓開茶館,社會秩序就不穩定一樣!

    莫名的悲哀啊!

    我爸沒有其它的過於奢好,平日裏就一杯小酒,幾根紙菸;閒時讓他玩點小牌,也算是他晚年最大的樂趣和精神寄託;或許,這也是在外打拼的兒女們對家中父母最大的期待;因爲,玩牌是羣體活動,既活動了腦神經,又不會孤獨;無論輸贏,老人開心就好!

    “老爺子!小錢!開心就好哈!‘夏財神’這個名號得護住,咱可不能毀啦!哈哈哈哈!”

    我知道,阿雲每次過來都會偷偷地塞錢給我爸去玩牌;雖然,我爸玩牌的零花錢不會少,但阿雲的盛情難卻,我爸也不好拒絕。

    阿雲的父親去世的早,多少也能從我爸身上享受到一份父愛!

    喫飯的時候,阿雲忽然提起了司令家院子裏堆砂卵石的事。

    “輝哥!我聽司機說司令家院內有人堆了砂卵石,是你準備修建什麼嗎?”

    “沒有!是別人放的!”

    “那麼好的院子,讓別人堆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多可惜啊!要不你租給我用吧,年後我準備請一個人幫我管理這片地,有人住就會有人氣!房子就不會爛掉!”

    “就你過來之前,我已經上門找了堆東西的人,要他明天早上之前務必全部清理乾淨!”

    “那個堆砂的人腦袋裏也是進了水!是不是故意想佔用那房子嘛?!”

    不是阿雲如何的智慧,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應該不會!對方只是臨時放幾天,看到沒人住了,也就借了個方便!”

    我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全盤托出,要是讓阿雲知道明天下午我和覃村長可能有一場大戲要對演,他一定不會看冷;他不是本村人,租地創業也不容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喫完飯,阿雲一行小坐了一會兒後就匆匆走了,等待他們的又將是一個漫長而熟悉的路途。

    第二天,我喫過早飯,就趕到了司令的屋宅,一看,那堆砂卵石原封未動地靜放在院中。

    狗日的!

    必是覃村長的授意!

    否則,就是給彪兒十個膽,他也不敢食言!

    看來與覃村長合演的對手戲,行將在彪兒這個分會場敲響鑼!

    彪兒,只是個拉幕的跑腿!

    越是棘手的事,我反而越發的冷靜;這也是我在廣東多年的磨礪漸漸養成的習性;昨天從彪兒家裏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在琢磨着這件事的蹊蹺之處,越來越覺得這是覃村長給我下的套來激將我往套裏鑽;捐錢,是我和王沁的自願,沒有誰強逼我們;而硬要去強拆幼兒園和村部,也只是一時的氣話,真要去動手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派出所隨時可以抓人!

    而覃村長導演的這一齣戲,分明是在狗急跳牆!他是故意在整出一點事來後看我如何表演,讓我自毀參選村長的前程;而他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結局!

    連續幾屆的村長之位都在握,覃村長絕非是浪得虛名之輩呀!

    覃村長的牌已經打出,我的對應是必然,而且務求必勝局!

    既然覃村長是代表村委發的話,我就務必把村書記扯進來,要他做個見證;畢竟,村支書纔是村委會的扛旗人。

    隨即,我給村書記打了個電話,請他到現場來;書記一聽,立馬就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聽完我說出事情的原委後,村書記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輝輝!我也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你先回去,這件事就交給村裏來處理吧!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冷靜,不要硬來,否則就中了別人的圈套!”書記也識破了覃村長的陰招。

    “書記!我是真冷靜了,不然的話,昨天就與村長硬碰了硬!村長這種假公濟私的德行我是真看不慣!”

    “不僅你看不慣,好多人都看不慣!村裏實在是沒有後起之秀,找不到可以接替他位置的人,村委的其他幾個也都是牆上草,根本就直不起腰的人;要是有適合的人選,我早就打報告請示全部換掉了!這次,鎮長也是見你回來了,才硬是下了換掉他的決心!你可不能打退堂鼓哈!”

    一直以來,中國農村的基層幹部整體素質都偏低,都是從矮子堆裏選高個,又沒有行政編制,全靠農民的上繳提留和一些應收款截留而生存,所以,真正能幹實事的人很少;70年代末期,爲解決城鎮過剩人口的就業而興起的大建縣辦企業,吸引了農村一些家裏有關係的人削尖了腦袋把孩子送進工廠去做臨時工,期待能撈個鐵飯碗;其實,安排他們乾的都是一些髒活、累活,而獲得的基本待遇與廠裏的正式職工相比完全是兩重天;80年代初期鄉鎮企業的興起,又吸引了不少年輕人;改革開放掀起打工潮以後,稍有能力的年輕人都把眼光瞄向了廣東,瞄向了沿海的大城市,誰還願意留守着老家的一畝三分地!因此,農村的基層幹部資源儲備出現了嚴重的斷層,致使原有的村幹部一混就是好多年。

    在農村長期生活的人心裏都有一本明細帳:幾千年來逐漸形成的農耕文明和自私自利的小農意識已在農民的潛意識裏根深蒂固;特別是安徽的小崗村率先拉開了農村分田到戶的帷幕後,市場自由經濟取代了幾十年的傳統計劃經濟,農民們終於掙脫了捆綁自由的枷鎖,終於可以釋放自我;他們既是國家前行的生力大軍,身上的殊多頑疾也是需要卸載的負累!

    打退堂鼓?不是我的性格;既然我決定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只是我的翅膀還沒有張開,覃村長就給我來了一悶棍!

    船還沒有楊帆,就感知前面已是風急浪險!

    原本以爲只有外面的世界纔有江湖,而家裏的江湖不比外面的江湖平靜啊!

    如果善良都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就讓它長出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