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銘剛打完大勝仗,這會兒正得意地哼着小曲在府中泡澡呢。
這會兒,卻見伺候自己的宮人裏,多了個陌生面孔,還是個長相很漂亮的年輕小姑娘。
“你叫什麼名字?多少歲了?許人家了沒有?”
他今年也已經快四十了,長相越發像朱瞻基。
大方臉,美髯,外加一身腱子肉,和同款的膚色,可謂是在他一幫俊美的兄弟們面前格外不同。
“回王爺的話,奴婢叫王凝煙,今年十六,還未許人家。”
小丫頭有些懵,看王爺這樣莫不是看上自己了?
可是這也不應該啊,外頭不都說王爺懼內,別說是納妾了,連多看眼別的女子都不肯嗎?
別的宮人們對視了一眼,紛紛撇了撇嘴,卻不是對着小丫頭,而是對着自家王爺。
“才十六啊?”朱祁銘感嘆道:“年輕真好啊,你瞧瞧這雙手,嫩得都能掐出水花兒了。”
他要是還能回到十六歲就好了,打死他,從城牆上面跳下去,也絕對不能把陳樂容這隻母老虎娶回來。
“王爺呢?”
熟悉而嘹亮的嗓音傳來,朱祁銘瞬間轉移視線,表情和語氣都立馬正經了,甚至還帶點兒夾子音。
“我在這兒呢,娘子。”
王凝煙:“……”
原來外頭的傳言是真的,王爺真的懼內啊,真是的,差點還還以爲自己能掙個夫人呢。
只見朱祁銘迅速從浴桶裏頭起身,然後快速換上衣裳,並且滿臉堆着討好的笑地迎了上去。
“娘子,巡營回來了?”
“累壞了吧,來人吶。”
“給王妃換桶水來,再把母后叫人送來的,那個什麼香薰精油送來。”
“然後再弄些喫的和喝的來,怎麼樣,娘子,你覺得還缺些什麼嗎?”
男人滿臉狗腿,有眼色的宮人見王妃的臉色不好看,連忙下去了,順道還拉走了一臉懵的新同事。
“姐……姐姐……我們不用伺候王妃嗎?”
王爺剛不是說,王妃還要泡澡嗎?
只見老員工紛紛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緊接着就從裏面傳來了王妃的聲音,還有王爺呼疼的聲音。
“朱祁銘,你要我說你什麼好,打了幾個勝仗了不起啊,你就敢飄了,居然還找人去中原找蛐蛐兒。”
“你是什麼身份,藩王,堂堂藩王你玩兒點什麼不好,你居然玩兒蛐蛐,你說你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嗎?”
陳樂容拎着丈夫的耳朵,恨鐵不成鋼地繼續罵道。
“你看越王叔不就是,先帝走了,沒人管得了他了,徹底放飛自我,玩蛐蛐,玩美人。”
“先帝才走兩年,他跟着也就去了,你怎麼想學他啊?”
“我告訴你,如果再被我逮到你找人回中原找你那個什麼蟋蟀將軍,我就一封奏疏告訴陛下和太后娘娘,看被他們知道,你會不會遭殃。”
朱祁銘便着腦袋,動也不敢動,更是連連討饒。
“娘子,好娘子,我錯了,你別生氣別生氣,生氣會變老的,我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待陳樂容鬆手後,他立馬討好道:“我也就玩玩蛐蛐,美人只有娘子一個,絕對不會對身子有礙的。”
不玩兒蛐蛐,他怎麼打發點時間?
“那也不行。”陳樂容直接道:“這都是玩物喪志,殿下碰也不該碰,自己倒是也就罷了。”
“就怕下邊的人到時候跟着學,那成什麼樣了?”
自己夫君什麼都好,就是愛玩兒,從前還好就愛個打馬球,最近也不知咋了,居然喜歡上了蛐蛐兒。
“好,好,不玩就是了。”
見老婆是真的不肯自己玩,在放棄玩和繼續惹老婆生氣上,他果斷地選擇了放棄這個愛好。
“你是咱家老大,你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口口聲聲叫自己王爺,叫自己殿下,你看他現在,還有個殿下的樣子麼,還不如小舅子呢。
說起陳文昌,若是之前,朱祁銘還會說他不太喜歡這個小舅子,可如今卻是兩個男人同病相憐。
原來,陳樂容是召了幾個女將的,其中有一個還是她的老鄉,自己弟弟這不是還沒娶老婆麼?
那姑娘長得也挺好看,剛開始看着脾氣也挺好的。
關鍵人家還什麼都不要,說只要對她好就可以了,說什麼,只要對她好,她喫糠咽菜都是認的。
當然,陳家雖然沒那麼富裕,那喫糠咽菜肯定是不至於的,但這番話說的通情達理,陳文昌那叫一個感動。
新婚之夜,陳文昌還抱着朱祁銘還哭了一場:“姐夫,你說我何德何能,能娶上這麼好的姑娘。”
“嗚嗚……我一定一定,要對她好一輩子……”
弄得朱祁銘也是一陣感動,可再感動這也是假象。
成親沒多久,原本溫順的綿羊,就變成了只兇猛的母老虎,每天都需要按時回家喫飯。
哦,你說你有應酬啊?
那跟誰?喫啥?幾點回家?回家晚了又怎麼說?
而且別人就連,幾點上牀睡覺都是有規定的。
好端端的一個文人,硬生生被鍛鍊成將士作息。
還有,每月俸祿按時上交,花的每一筆錢都要讓她知道,支零花錢也要同她說明用處。
哎,你要問他什麼是自由,估計他也就只有選擇先交俸祿,還是選擇先煮飯的自由了。
於是乎,這兩個,被老婆管得很嚴的男人就成了好哥們,時常聚在一起吐槽自家老婆。
現在他要回京見母后,便帶着自己的小兒子朱見清來見他,本來想問問他要不要回京看看的。
誰知才走到陳家院子外邊兒,就聽見裏頭正在雞飛狗跳,朱祁銘一聽就知道,這哥們又攤上事兒了。
於是,他扭頭就走,也不準備再問他了,想着問他,還不如改天直接問他媳婦靠譜呢。
害,真是沒用,居然怕一個娘們兒。
“爹爹。”朱見清是個小煙嗓,今年纔剛剛五歲,只見他笑嘻嘻地道:“你還笑話人家呢,前幾日兒子可都看見了,你被娘罵得一個字都不敢吭。”
就這,憑什麼笑話小舅舅?
朱祁銘臉一紅,忍不住怒道:“臭小子,敢笑話你老子,你別跑,你看老子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