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枚殺意凜凜的眸子,狠狠地射了過去。
她是腿斷了,不是手斷了。
作爲殺手,近距離攻擊,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不等馮闖反應,宋枚抓着他的手往前一拉,另一隻手用力朝着他的脖子,狠狠地掐過去。
正所謂趁你不備,要你命,她必須一擊即中!宋枚整個腦子裏,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這個馮闖,以絕後患。
可惜,馮闖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雖然被宋枚那樣的眼神唬住了,但是他並不慫,反應過來的他,死死地抓住那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用力掙扎。
還真被他掙脫開來了!
冰冷的空氣一股腦涌進氣道,帶起一陣刺激,馮闖摸着自己的喉嚨,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好半晌纔回過氣來。
“宋……宋枚?”他想起來了,這個女人是宋枚!
他這輩子,就這個女人掐過他的脖子,加上這一次,已經兩次了。
她不是在溫情身邊當那個助理嗎?
平常眼睛長在天上,對他冷嘲熱諷,沒想到也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想到自己剛剛差點死了,馮闖憤怒地盯着宋枚。
他猜測着宋枚爲何會出現在這裏,是暫時的落腳,還是因爲容家傾覆,溫情失蹤而落魄了?
“滾出去!”宋枚見馮闖掙脫了自己的鉗制,心沉入了谷底。
如果剛剛她的下半身能動,那麼這個傢伙現在絕對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她現在只想着看能不能唬住他,給自己爭取些時間。
只要毒狼回來……她就安全了。
宋枚沒有發現,作爲殺手,她對一個男人產生了極其強烈的依賴。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馮闖在她的疾言厲色之下,警惕地後退了幾步。“宋姐,這是……誤會。”
他邊說邊觀察着宋枚的表情。
宋枚暗暗惱怒,這傢伙怎麼還不離開。
平常她這樣一斥責,馮闖早就乖乖地離開了。
“不對,你爲什麼一直坐在牀上不動?”
馮闖突然發現,他終於知道哪裏有問題了。
這個宋枚從他進來開始,就坐在那裏沒有動過。
宋枚心神不安,強作鎮定地說道,“你沒看到我生病了,在掛瓶,動不了嗎?”
馮闖半信半疑,他朝着宋枚那隻流血的手看去,覺得應該是她剛剛想殺自己的時候,太過用力導致的。
眼前的場景,怎麼看都讓人覺得詭異得很。
不知道這個女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馮闖想着繼續試探一二,指了指宋枚流血的手臂,便想走近一些。
他含着笑,試圖讓他看起來更有誠意一點,“你受傷了,我幫你看看?”
宋枚面色一沉,“滾!再不走,我可就不會像剛剛那樣,對你手下留情了。”
森森殺意,朝着馮闖直面而來。
馮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些,心裏打了退堂鼓。
他可不想再一次經歷剛剛的事情。
“宋姐,別生氣,我走就是了。”馮闖笑呵呵地道歉,“你好好休息!”
宋枚看他退出了房間,還貼心地給她關上了房門,心裏狠狠地鬆了口氣。
總算是打發了這個男人。
別看馮闖那一副舔狗的樣子,那是因爲她溫情助理的身份,還有她的身手,讓他忌諱。
猶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鬧得非常的不愉快。
馮闖誤會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助理,他便想着佔她便宜。
結果自然是被自己揍得躺醫院裏,三天下不來牀。
也是那一次之後,她處處給馮闖穿小鞋,讓馮闖得不到溫情的重視。
因爲他們之間已經起過矛盾,就算明面上看起來關係緩和了,也不代表相互之間沒有小九九。
馮闖雖然怨恨,卻也沒辦法,發泄完之後,還是要想方設法地來巴結她。
但是宋枚知道,這個男人並不是她看到的那樣簡單。
能在歷城建立起黑社會暗勢力的人,怎麼可能只會當舔狗。
他只是隱忍不發,等待時機而已。
正如宋枚所想的那樣。離開房間,隨手將門帶上的馮闖,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剛剛從死神手裏逃脫,他微醺的酒勁基本已經散盡。
只見他臉頰的肌肉連帶着眼尾和太陽穴,因爲憤怒,肉眼可見顫抖得厲害。
這個女人從來都是這樣踐踏他的尊嚴和靈魂,簡直不可原諒。
“宋枚,不要讓我找着機會,否則……”
他咬牙切齒,正要出門,餘光一瞥。
一輛輪椅,被靜靜地放置在角落裏。
原本壓抑的情緒,就如火山爆發,突然變得激情澎湃。
“哈哈,原來是這樣!賤人,竟然敢騙我!”
馮闖眼睛裏迸射出驚人的亮度,他歪咧着嘴,勾起邪惡又陰毒的笑意。
只見他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好似在找什麼東西。
最後他在角落裏拿起來一把竹捆的掃把,氣勢洶洶的往房間而去。
房間裏的宋枚,其實在聽到外面翻東西的動靜時,就覺得大事不妙。
她掙扎着想要起身,可是依舊無可奈何。
反而因爲太用力,長好的傷口又再一次崩開滲出了鮮血。
絕望,無助,恐懼……
她就想待宰殺的羔羊,整個人虛脫到無力。
女人的尖叫聲,夾雜着棍棒拍打皮肉的噗噗聲,幾乎傳遍了小半個棚戶區。
可是沒有人在意。
在這種地方,因爲生活不順且艱難,而打老婆的畜生,無處不在。
更不會有人來多管閒事。他們連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哪裏會管別人。
冷漠與無情,這裏的人們,演繹得無比真實。
毒狼有些聽不下去了,夾着菸頭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他對着身邊的女人問道,“蘇小姐,真的……不管嗎?”
不是他同情宋枚的遭遇,而是他見不得男人打女人的事情。
宋枚那情況,完全沒什麼反抗力,這很不公平。
被他稱爲“蘇小姐”的人,正是出門辦事的蘇憶然。
蘇憶然瞥了毒狼一眼,揶揄道,“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