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清歡沒有。
人家榮妃這般小心客氣，爲的也就是誠親王府的臉面而已，佟貴妃對榮妃客氣，自然顧清歡也樂意賣一個面子。
這回，顧清歡也就當沒看見董鄂氏就是了，下回董鄂氏要是還湊上來挑事，顧清歡纔不管那麼多呢！
想着，榮妃和佟貴妃這兒已經寒暄完了，佟貴妃看着宴會廳裏的一切的確是有條不紊的，也就沒再說什麼，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了。
不多時，宴會廳裏，人陸陸續續到場，康熙爺也來了。
康熙爺可是宮裏最大的人物了，他一來，自然顧清歡也跟着胤禛起身，對着康熙爺行禮拜了拜。
“皇上吉祥，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人高呼萬歲，康熙爺也擡手，示意大家夥兒平身，然後大步流星，朝着龍椅就過去了。
路過胤禛身前時，康熙爺的步子稍稍停頓，倒不是爲了胤禛，而是想多看看後頭的弘明和弘晞。
康熙爺是很喜歡弘明和弘晞的，去年在木蘭圍場的時候，弘明年紀雖然還小，但是射箭卻十分出衆的事兒，康熙爺一直記得呢。
弘明臨危不亂，關鍵時刻射中了那頭熊的眼睛，這準頭，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得到的呢。
然而，那次木蘭圍場出了太多的事情，康熙爺雖然一直記得這事兒，卻沒有機會好好嘉獎一番弘明。
今日看着弘明，康熙爺就又想起這件事來了。
“好孩子，你也來啦。待會兒記得來朕這兒坐坐。”康熙爺破天荒開口說了幾句，弘明意識到康熙爺這些話是對他說的。
頓時，弘明喜出望外，臉都不免紅了少許，就點點頭，落落大方道：“孫兒記着了，孫兒會去的！”
“嗯。”
康熙爺也是點點頭，便在所有人的凝望之下，康熙爺坐到了上頭的龍椅上。
這回，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以後，大家夥兒心裏也就更加有數了，知道在康熙爺的心裏，這雍親王家的四阿哥的分量，還挺重的呀。
想到這裏，大家夥兒又不免想起了太子如今的處境，嘆了口氣，覺得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只怕要變天了呢。
衆人各懷心思，上首康熙爺坐上去以後，除夕宮宴也就開始了。
宮宴，和以往每一回都是差不多的節目表演以及恭賀的話，顧清歡也是遊刃有餘，就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降低存在感，只求安穩度過。
就是——
顧清歡想安安穩穩，但註定是不行的了。
轉眼快到晌午了，顧清歡一大早起來，這時候又在溫暖香香的屋子裏待了一陣子，不免有些犯困。
就在這時，乾清宮外頭，有小太監跑了進來，直奔李德全的身邊，一臉凝重的樣子，就對李德全低聲耳語說了些什麼。
顧清歡認得那個小太監，似乎是李德全的徒弟，這回他一進來說完事兒，李德全的臉色也跟着變了。
瞧見沉穩的李德全都變了臉色，顧清歡的心就跟着咯噔了一下。
正想着，果然李德全就到了康熙爺那兒說了什麼，連帶着康熙爺都皺眉了，看上去心情複雜。
片刻後。
康熙爺或許是答應了李德全說的話，點了點頭後，目光就看向了乾清宮的門口。
這一切，衆人都看在眼裏，如今察覺到康熙爺的眼神後，便就也都看向了門口，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門口，果然很快就有人進來了。
顧清歡一直悄悄看着呢，就見這人十分眼熟，竟然好像是，索額圖？
是他？
顧清歡很驚訝，這段時間，索額圖幾次三番想要去毓慶宮見一見太子，然而都被康熙爺拒絕了。
康熙爺還吩咐下去，讓宮裏的人做出一副毓慶宮那邊岌岌可危的樣子，爲的就是要“釣魚執法”讓索額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兒來。
顧清歡也聽胤禛說過，索額圖已經準備好了，要有動作了。
就是顧清歡並不清楚胤禛說的“準備好”和“有動作”具體是什麼，只能靜觀其變，先看看再說。
索額圖的到來，所有人都很意外。
這除夕宮宴，一般宴請的都是宮裏有血緣關係的一些皇親國戚，哪怕從前太子還好好的時候，索額圖都是不在受邀參宴的人當中的。
更何況，如今太子這般光景？
索額圖的到來，實在是讓大家夥兒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想着，索額圖那兒給康熙爺請安完了以後，果然直言不諱，開口就道：“臣今日過來，是代太子殿下來向皇上請安的。”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免變了變。
索額圖代太子來的？
太子還在毓慶宮裏頭休養呢，旁人只怕是想要見面都見不到，而那裏頭，也是一點兒消息都傳遞不出來的。
索額圖從何知道，太子需要他來幫忙給自己請安呢？
上首，康熙爺倒是面色如常，聞言點點頭，就道：“朕知道了。你既然請完安了，那麼也可以先回去了。”
“朕這裏還有家宴，便不多留你回去陪伴家人了。”
康熙爺也直言不諱，就是想要送客。
按照以往的情況來看，一個皇帝都這麼說了，底下的人再笨也明白了，自己不受待見，趕緊走別惹了皇上的厭惡纔是真的。
索額圖的臉皮卻好像城牆一樣，厚得不行，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就道：“臣祝賀皇上，龍體康健。”
“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皇上準允。”
康熙爺聽完，嘴角忽然浮現出一抹譏誚的笑容來，問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又爲何非要開口呢？”
“你這說出來，豈非讓朕爲難？”
噗。
顧清歡沒想到，康熙爺口才這麼好，要不是場合實在是不允許，她是真的都想笑出聲了。
就是……
索額圖聽見以後，似乎也沒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