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沂勾勾脣,沒有再開口。
回家這一天,蘇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抽空了。
這麼長時間蘇沂一直在城郊的公司裏面忙,原本熬過這幾天就能休息,沒曾想家裏竟然又出事。
醫院裏面有人照顧,蘇沂身體實在難受,當晚選擇回家休息。
躺在牀上蘇沂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只覺得眼前一切灰濛濛的,像是有什麼東西遮住了。
長呼一口氣,蘇沂想要休息,但是她一閉上眼睛,各種各樣的焦慮就又從腦海裏面浮出來。
在輾轉反側好久之後,蘇沂坐起身子,她將自己的行李箱打開,在裏面摸出一小瓶藥。
這個小瓶子裏面是白色的藥丸,看上去很多很精緻。
對着月光下的小瓶子,蘇沂顯然有些猶豫。
其實重生之後蘇沂身體一直有個大問題,極度焦慮的時候就很難入睡,好多時候蘇沂都是靠着自己做的這個藥丸入睡的。
但是時間久了,喫這個難免會有副作用。
猶豫幾分蘇沂還是將蓋子打開,喫就喫吧,自己精神好一些,明日才能更好的處理家裏的事情。
蘇沂將裏面的藥丸倒進手心,這纔剛要開口送進嘴巴里面,一側的手機忽的就響起來。
蘇沂順勢望去,只見熟悉的名字浮現在屏幕上面。
一時間,蘇沂嘴角緩緩勾起,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活過來一樣。
她將電話放在耳邊,字裏行間下意識沾染上撒嬌的味道。
“喂?哥哥。”
“今天過得怎麼樣。”
蘇沂回到家之後,壓力就一直特別大。
尤其是在和家人見面之後,雖然動力也有,但壓力還是佔據了上風。
她微微抿脣,看上去模樣委屈的不得了。
原本能夠自己兜住的情緒,在江宴沉輕飄飄的一句關心之後,變得尤其沉重。
“哥哥,我在這裏不太好。這裏沒有人提醒好好好喫飯好好穿衣服,這裏的工作非常生疏非常多,人際關係也非常複雜,整個事情似乎比我之前想象中的複雜很多。”
“哥哥,如果你在我身邊就好了。我晚上還睡不着,現在又要吃藥了。”
在外人面前,蘇沂一向是冷冰冰的女總裁形象,但是此時此刻在江宴沉這裏,她儼然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委屈包。
聽着蘇沂這些,江宴沉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自己捧在手裏含在嘴裏的寶貝,在那邊真是受了委屈。
江宴沉緩緩開口,“我今天梳理了一下你公司的工作,明後天處理完了,第一時間就去找你,沒關係,有我陪着你,一切都會好起來。”
從前蘇沂不懂爲什麼要戀愛,爲什麼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但是如今蘇沂明白了,人總有那麼幾個瞬間,是需要依靠和安慰的,譬如此時,江宴沉在自己面前的作用就尤其重要。
“乖寶寶。”
忽的,電話那頭有聲音傳來。
“如果你睡不着,那哥哥哄你睡覺好不好?哥哥給寶寶找了好多故事,哄世界上最可愛的寶寶睡覺。”
江宴沉聲音在夜色裏面淡淡的,聽上去別有一番溫柔。
她淡淡嗯了聲,“好啊。”
“那你乖乖躺下。”
在江宴沉的指示下,蘇沂將一顆小腦袋放到枕頭上,將身子乖乖縮進被子裏面。
她將手機免提打開,放在一側,男人和緩的聲音從裏面緩緩穿出來。
“從前——”
江宴沉講故事的音調輕飄飄的,像是一根羽毛在旁人心上掃了又掃。
蘇沂淡淡聽着,只覺得江宴沉的聲音好像有魔力一樣,她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在這一刻被緩緩安撫。
縮了縮腦袋,蘇沂眼睛閉得很沉。
漸漸的......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蘇沂的眼皮也越來越沉。
在這緩緩流動的溫柔河流中,睏意席捲蘇沂。
翌日。
晨起的陽光照進房間,少女先是在牀上翻了個身,隨後緩緩坐起來。
她淡淡環視一圈,用了小一會兒接受了自己已經回家這個事實。
蘇沂不緊不慢起身,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種剛剛起牀的睏倦感。
客廳裏面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一側放着蘇沂點名的報紙。
蘇沂在座椅上入座,小手將一側的報紙拿起來。
報紙上是當地發生的一些奇怪事情,蘇沂發現最近關於發燒的新聞真是層出不窮。
今天不是這裏的誰誰誰生病了,就是哪個小區幾乎全部中招,就這麼大點的地方,人人自危。
不知爲何,蘇沂總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不像是自然世界會發生的事情。
一頓飯下來,蘇沂已經將最近的事情全部瞭解清楚。
去公司路上,蘇沂看着外面的景象。
臨近年關,今年的江南似乎不太一樣。
從前每次這個時候,江南到處都是張燈結綵,路上的人們全都穿着新衣服,拎着禮物到處拜年。
但是如今。
空空蕩蕩的街頭只有一些爲了養家餬口還在堅持的小販,人們買東西的時候距離也很遠,看上去完全沒有一點人情味。
蘇沂忽的想起好久好久之前,自己曾經也見到過這樣的畫面。
那個時候的自己還是小朋友,每天只知道跟在奶奶屁股後面。
當時的江南似乎也被什麼瘟疫席捲,全城上下人心惶惶。
是奶奶站出來,研究出了藥。
當時蘇沂下定決心,自己長大以後,也要成爲和奶奶一樣的人。
車子猛的一個剎車,蘇沂隨着慣性下意識往前一撞。
幸虧蘇沂眼疾手快,提前撐住了身子,不然今日一定是會腦袋開花的。
見狀,司機忙回頭開口,“不好意思小小姐,前面突然有個人閃出來。”
順着司機的話語往前看,蘇沂看到了在車子前面的一大一小。
那兩人看上去身體似乎不太健康,尤其是那個女人,感覺全身上下的精氣神都要被抽走似的。
見狀蘇沂忙不迭打開車門,司機提醒,“小小姐,那是傳染病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