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直擊江影要害。
雨輕煙不愧是魅惑人心的好手,她總能輕易察覺到你內心深處的恐懼與慾望。
“那把劍在哪?”江影垂下頭,有氣無力的說。
看他這麼爽快答應,雨輕煙的語氣中帶了幾分歡快,“你很快就知道了。”
雨輕煙走後,江影一個人坐在圓桌前愣了很久。
他還是沒能接受自己就是魔尊的事實。
如果自己是魔尊,那魔族的動機顯而易見,就是逼迫他成爲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尊。
想到這,江影的情緒突然有了波動。
不,他絕不會成爲那樣,他要真成了那樣,柳望舒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自己拿到斬仙劍,知道柳望舒的劫後,便和魔族斷個乾淨。
“噔噔”的敲門聲驚到了江影。
“誰?”江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我”,柳望舒沒好氣的說。
一開門,就看到柳望舒一身輕薄的白色紗衣站在門前,讓人不禁想起春日的梨花,嬌俏、明媚。
柳望舒看到江影還是那身青衣,皺了皺眉,“怎麼還是這身衣服。”
江影這才反應過來,張善人邀請他們今晚去迎神,特意囑咐要穿白色的衣服。
“我這就去換”,江影說。
柳望舒點了點頭,“好,大家都等着呢。”
不一會兒,江影穿着一件月白長袍走了出來。
蘇妍笑着打量了幾下,笑着在柳望舒耳邊打趣,“你這徒弟我看了都心動,你真不心動?”
柳望舒狠狠剜了她一眼,小聲回擊,“那我給你搭搭線?”
“咦”,蘇妍聳了聳肩,“我可是很專情的。”
這時候,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廝走了過來。
他先是恭敬地行了個禮,“諸位仙師,老爺請你們過去。”
衆人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張府裏的裝扮都是喜慶的紅色,可來往的僕從皆是一身白衣。
蘇妍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是什麼癖好,一身白,不知道的以爲死人了呢。”
這聲音不大,前頭的小廝正好能聽清。
“咳”,閔聲凌厲的眼神掃過,蘇妍頓時不說話了。
柳望舒也搖了搖頭,蘇妍這心直口快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啊。
“見笑了,她自幼腦子不太好使”,柳望舒歉意的笑了笑。
蘇妍心裏不悅,但是被閔聲拉着,也不敢發作。
小廝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緩和許多,由開始的憤怒慢慢轉爲同情。
這麼漂亮的姑娘,居然是傻子。
他看蘇妍的眼神裏,帶了幾分同情,“理解,理解。”
畢竟一個正常人,哪能和傻子一般見識,不然,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氣氛緩和了一些,明若初趕緊問:“這迎神不是明天嗎?怎麼今晚就?”
小廝的臉上帶着幾分喜氣,“這還要託諸位的福,神聽說諸位仙師來了,便提前降臨了。”
幾個人聽了這句話後,都尷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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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府外,收到消息的謝安等人也潛伏在人羣中。
因爲迎神,街上人滿爲患,入目一片雪白。
謝安看着一片雪白,冷笑一聲,“裝腔作勢。”
這些凡人,總以爲披了一身白衣,就能讓自己潔白無瑕,掩蓋自己內心的齷齪了?
其餘長老不知道謝安爲什麼對這些凡人這麼大怨氣,但都非常識趣兒的往後退了退。
謝安掃了一眼四周,“走吧,去張府。”
今天,不管是哪個魔君,他都要殺了他,爲雪兒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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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仙師,到了。”小廝恭謹行了個禮就退下了。
小廝把他們帶到了一做樓前。
這座樓通體用烏木製成,上面還佈滿了紅色的符文。
怎麼看,怎麼詭異。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
一股淡淡的黴味兒從古樓裏飄散出來。
衆人用手揮了揮,這才感覺空氣好了些。
“張善人在這?”閔聲有些驚疑。
這樓一看,就是好久都沒有人住了啊。
幾人在一樓轉了一圈,發現到處都佈滿了蛛絲,灰塵。
這一切都在告訴衆人,這座樓已經廢棄很久了。
明若初的眼睛在空中掃視一圈,“看來,他動手了。”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可這樓,好像並沒有特別之處啊。”柳望舒皺了皺眉。
這張善人在想什麼啊,總不會想把他們困在這廢樓裏?
這太離譜了吧。
下一秒,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在黑暗中拉起了江影的手。
江影一愣,有些錯愕地看着她。
柳望舒眨了眨眼,“太黑了,怕你看不清。”
知道江影對自己有些奇怪的心思,應該保持距離。
但是這兩年,她是真把江影當弟弟了,總是會下意識去關心他。
“姐姐?”江影的聲音有些驚喜。
他沒想到,他隨口說的一句話,柳望舒居然就這麼記住了。
心裏苦笑,姐姐啊,你對我這麼好,還不許我對你動心。
你可真狠心。
兩人在這裏各懷心思,明若初在那裏已經想好了策略。
“這樣吧,不如我們分頭行動。”明若初說。
這層樓也不高,就五層。
但是每層都格外的大,他們五個人,一人一層剛好能找完。
衆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樓裏沒有什麼奇怪的氣息,分開行動,也不怕有什麼意外。
“那,還多一個人。”閔聲開口。
蘇妍雙手環胸,語氣十分自然,“這還要想,讓望舒和他徒弟一組啊。”
突然被點名的柳望舒這才反應過來,“行,那我們去第二層。”
這座樓是自下往上,越來越窄,他們兩個人去第二層,無可厚非。
幾人很快分好了,柳望舒和江影去第二層,明若初去第三層,閔聲去第四層,蘇妍去了第五層。
當他們踏入自己的樓層後,樓外那些紅色的字符突然扭動了起來。
張善人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臉上滿是陰冷。
“別怪我,我也是沒辦法啊。”
一團淡淡的黑霧從他身後顯現,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你做的很好。”
張善人一驚,轉過了身。
蒼茫夜色下映出一張滿是書生氣的臉,正是他的兒子,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