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舒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上的淚。
看着一臉認真的柳青，又想起在林中的對話，柳望舒嘆了一口氣，難道真的要親手殺了他？
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一些。
雖然這空間裏的，是三百年前柳青的殘影，但是自己心裏那道坎兒還是過不去去。
當柳青幫柳望舒包好腳裸後，就看見她一臉認真地看着他。
臉頰上不自覺爬了幾絲紅暈，連說話的聲音都結巴了幾分，“好了，我先走了，你早點兒休息。”
嗯？
這傢伙今天怎麼了，要分房睡？
雖然柳望舒心裏是十分贊同的，但是出於對劇情的考慮，還是象徵性的問了問：“今天怎麼不和我一起睡？”
聽到她這麼說，柳青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在微光的映射下，像是兩隻蝴蝶輕輕振翅。
“我，我還有事。”
說完，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柳望舒本就只是象徵性問一下，爲了維持人設，也就沒在意他這漏洞百出的話。
摸着牀上的錦被，一臉激動，“幸好是回來了，還是牀上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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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青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牀上的人半抱着被子，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裏，嘴裏還在咕噥着：“奶茶，要多加芋圓。”
柳青好看的眉頭皺了皺。
奶茶是什麼東西，芋圓又是什麼東西？
他一邊又搖頭，一邊上前，打算替她重新掖好被角。
他剛拽住被角，那雙原本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溼漉漉的，還帶了幾分倦意。
“阿影？”
聲音輕柔得像一片羽毛，還帶了幾分嬌軟。
聽的人心裏癢癢的。
難道，姐姐已經發現自己就是柳青？江影心裏大驚。
可下一秒，略帶嬌嗔的聲音再次傳來，“別鬧，再鬧就罰你去挑水。”
手裏的被角滑落，原來是她在做夢。
以前在清淨峯的時候，柳望舒睡覺總喜歡踢被子，江影就總會偷偷替她掖好，柳望舒和他說過很多遍，男女授受不親，讓他注意分寸。
他後來也聽柳望舒的話，收斂了幾天，可柳望舒卻因爲夜裏沒蓋好被子受了涼，他便也顧不得柳望舒說過的話，繼續偷偷去給柳望舒掖被角。
後來柳望舒發現了，就罰他把清淨峯的水缸給挑滿了。
這傻子居然高高興興的去挑水了，這一挑就是兩年。
“想不到，姐姐都記得。”男子站在牀邊喃喃自語。
骨節分明的手再次捏住被角，幫牀上的人掖好。
做完這一切，他才安心的出了門。
睡夢中的柳望舒，原本感覺自己的身子一半冷一半熱，讓她有些不舒服。
後來有一雙手幫她掖好被角，這不適感就消失了。
她條件反射般的喊了江影的名字。
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看着自己身上蓋得齊整的被子，犯起了嘀咕，“昨晚不是夢啊？”
那雙似水的眸子掃過一旁正在忙活的柳青，“昨晚，是你幫我蓋的被子？”
聲音裏帶着幾分疑惑。
柳青正在盛粥的手一頓，斬釘截鐵地開口，“不是。”
“咳咳”，柳青咳嗽兩聲，“先喫飯吧。”
一碗白粥被遞到了柳望舒眼前。
柳望舒接過白粥，低頭吃了一口，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擡頭，“喫完飯，我們出去逛逛吧？”
柳青的眉間肉眼可見的染上一絲怒意，“都這樣了，還想着出去？”
柳望舒有些理虧的縮略縮脖子。現在這樣，確實不適合去逛街，但是，她要走劇情啊。
想到這，頂着柳青殺人的目光，她還是硬着頭皮乾笑兩聲，“山裏太悶了，就走一會兒。”
看柳望舒這哀求的小表情，男人的眸色變了變。
她不是這麼不知道分寸的性子，既然這麼堅持，那可能和這個故事裏原本的劇情走向有關係了。
男子點了點頭，沉沉應了一聲。
他答應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想看着柳望舒給對這具身體露出這樣的表情。
雖然這具身子裏現在是他江影，但他還是不允許。
還是快點兒結束吧，讓他迴歸到江影的身份，男人的手緊了緊。
喫過飯後，柳望舒就趕緊催促柳青出發。
今天起得有些晚了，眼看着要中午了，要是劇情沒有按時走，那衆人都會困在這個空間，再也出不去了。
可柳青卻慢條斯理地收了收碗，又給她的腳腕重新上了藥，才實施然帶着她往洞口走。
柳望舒被柳青抱在懷裏，她微微仰頭就能見到男人精緻的側臉。
“那個，我們要這麼去鎮上嗎？”雖然被帥哥很不錯，但是一想到那麼多人，柳望舒就覺得很尷尬。
柳青薄脣輕起，“不是。”
便不在說話了。
到了洞口，柳望舒看見一頂黑紅相間的轎子停在外面。
其實，說是飄更貼切。
正是他們初到烏鎮，柳青坐的那一頂。
柳青微微揚了揚下巴，那紅色的紗幔就自飄開。
他抱着柳望舒坐進了轎子裏。
紅色的紗幔再次落下，轎子自己動了起來。
烏鎮越來越近，柳望舒的心也揪地越來越緊。
耳邊的吵鬧聲越來越大，柳望舒知道，到烏鎮了。
人羣中不斷傳來驚呼。
“是神明大人”
“神明大人可真是好人，我昨天還拿到他的神水了。”
“是啊，大人又帶着他的妻子來逛街了，真是個好男人啊”
……
隨着轎子的移動，這些讚美聲越來越近。
他們不斷撞擊着柳望舒的耳膜。
柳望舒的左手下意識撫上胸前。
她知道，很快，這些讚美聲就要被咒罵、唾棄所取代。
似是不忍心看到這一幕，柳望舒緩緩閉上了眼睛。
柳青看她這個樣子，緩緩握住她的另一個手，“我在，沒事的。”
纖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緊閉的雙眼並未睜開。
柳望舒想，要是這時候的柳青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會不會想一把掐死林月兒。
會不會後悔自己之前的癡心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