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凡間的時候,柳望舒就總是爲他擔心,如今他已經是一族至尊,柳望舒還是這般小心謹慎。
可江影卻不覺得她這顧慮惱人,反而是和歡喜的緊。
人對於最在意的東西總是會下意識小心呵護。
“不”,柳望舒倔強的搖了搖頭,“還是讓宋秋水替你看看。”
要是修真界的人真要算計江影,她去了也沒用,只有讓魔族的人自己知道,這件事情纔會有轉機。
江影看柳望舒這般執着,心下也起了疑惑。
柳望舒今日有些反常,以往她不會因爲一個莫須有的心慌,便如此。
莫非,她知道些什麼?
這個想法一出,江影的心便沉了幾分,“月兒,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我”,柳望舒就像是被拆穿了心事的孩子,神色有些無措,“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可能會”
那個死字柳望舒沒有說出口,但江影看她的神色也知道她的意思。
原來,她是怕自己會死,知道緣由後,江影本來應該高興纔是,可他心裏卻莫名涌出幾分酸澀。
自己早就是必死的結局,那到時候,江影低下頭,看着懷裏快要哭了的人兒,心好像被一把大手狠狠捏住。
江影不敢想象,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柳望舒該會是什麼反應。
但是他一想到柳望舒會難受,心便像被千萬根針扎一般難受。
“不會有那一天的”,江影捧着柳望舒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我跟你保證。”
這話顯然並沒有安慰到柳望舒,她的神色依舊有些哀傷,故事裏的結局早就定好,又豈是江影的幾句承諾便能改變的?
“別皺着臉了”,江影用手挑起柳望舒的嘴角,讓她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你我性命相連,就算是死了,陰曹地府也能做一對恩愛夫妻。”
“噗”,柳望舒終於被江影這話給逗笑了。
大不了一同死了便是。
那自己死了之後,是會回到自己的世界,還是從此徹底消失?
又是一個問題,柳望舒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似想把這些煩心事都從腦子裏甩出去。
如今這些事都還未發生,何必想來自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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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摸半盞茶後,顧青冥幾人回來了。
“尊上,該走了”,顧青冥自動忽略柳望舒,對着江影拱了拱手。
他對這個女人,實在是提不起好臉來。
江影對於他的行爲有些不滿,卻也只是微微蹙眉,並未說什麼。
他方纔答應了柳望舒,不能因爲她斥責魔族衆人。
江影握着柳望舒的手,臉上已經換上笑意,“我們走。”
這變臉速度,看一旁的雨輕煙直咂舌。
眼看江影要帶柳望舒一同去,顧青冥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尊上,不妥。”
這女人可是修真界的,十八年前尊上就是因爲她才被宗門暗算,如今尊上又這般信任她,便不怕重蹈覆轍麼。
江影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宋秋水趕緊向顧青冥使眼色,示意他別再說。
氣氛一時間尷尬了起來,柳望舒趕緊拉了拉江影的衣袖,“我在家等你回來,見了同門,也尷尬。”
江影自然也聽出了她這話是藉口,還想說什麼,手臂就被柳望舒狠狠的擰了一下,示意他別說話。
站在顧青冥的角度來看,江影是愛上了上輩子間接害死自己的人,並且兩人的家族還是世仇。
柳望舒換位思考了一下,突然覺得這劇情確實狗血了些,也難怪顧青冥討厭自己。
何況,江影這次去要是真出什麼意外,還要指望顧青冥幫忙呢,可不能讓他寒了心。
她的識趣,讓顧青冥的臉色好了幾分,他冷冷的看了柳望舒一眼,沒再說什麼。
“去吧”,柳望舒笑着晃了晃江影的胳膊,撒嬌道。
江影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帶着顧青冥三人離去。
看着江影幾人離去的背影,柳望舒心裏生出來幾分不捨,她長舒一口氣,強行壓下心裏的情緒,打算回墜月閣。
可是,要走哪條路?
柳望舒看着這若蜘蛛網一般錯綜複雜的小路,又犯起了愁,“就該讓他給我指了路再走。”
她正犯難的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道溫柔的嗓音,“可是迷路了?”
柳望舒一回頭,便看到一位明眸皓齒的女子站在身後,就像是春日的暖陽,讓人覺得無比舒暢。
只是,這人看起來眼熟的緊,好像在哪裏見過?
柳望舒微微側頭,這人她定然認識,卻死活想不起名字。
“柳長老,落霞山一別,好久不見”,江嫣的眼睛彎了彎,帶着幾分說不出的溫柔。
這人是江嫣?
柳望舒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當初在落霞山時,江嫣是惡鬼的樣子,如今卻是與常人無異,難怪她沒認出來。
“好久不見”,柳望舒愣了半響,才從嘴裏緩緩吐出這四個字。
江嫣爲什麼待在魔界?
江嫣捂着嘴,輕笑一聲,似乎是看出來柳望舒的疑惑,“姬九幽便是裴郎。”
不說還好,這一說讓柳望舒的疑惑更大了。
江嫣上前挽起柳望舒的手,“說來話長,我先送你回去。”
“所以,是姬九幽住在裴銘的身子裏?”柳望舒被江嫣說的事情驚到了。
那,江嫣和裴銘晚上睡覺,姬九幽他不尷尬嗎?柳望舒胡亂想到。
江嫣並不知道柳望舒這奇葩的腦洞,點了點頭,手指輕輕劃過墜月閣門前的琉璃宮燈,“真是精緻的緊。”
“你若喜歡,我讓綠蕊給你送去。”柳望舒道。
聞言,江嫣收了手,搖了搖頭,“我若收了,尊上可不會輕饒我。”
“他沒那麼小氣”,柳望舒拉着江嫣進了屋子。
江嫣打量着墜月閣裏的裝飾,笑道,“你是真不知?”
“這裏的物件擺設,都是你們大婚前,尊上親手佈置的”,江嫣的話讓柳望舒心裏涌起了驚濤駭浪。
都是他,親自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