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纔想起，還有一件正事，“修真界，怎麼會突然要求和？”
江影也不打算隱瞞，直接道：“凡間氣象不定，素月想求和，共同解決眼下困境。”
“那，有辦法嗎？”柳望舒有些急切，那些被魔氣侵蝕的魔族太可憐了，早日解決，他們便能少受些苦。
“別抱這麼緊”，柳望舒覺得江影環着自己的手突然用力，嬌嗔道。
江影低笑一聲，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好久沒抱了。”
自從他被困在那血煞陣中，兩人確實很久沒有這麼相擁過，柳望舒便也不再說話。
“還沒有想好”，江影輕輕撫摸着柳望舒的秀髮，“過幾日，還得和素月商量一番。”
他現在已經對素月的話信了七七八八，那就代表他一定要獻祭了，否則柳望舒還真就沒有來世了。
所以，爲了不讓她擔心，他選擇了隱瞞。
柳望舒也知道，這些事情來得棘手，再加上今天一直照顧病患實在累了，便在江影的低哄下沉沉睡去。
直到耳邊傳來柳望舒淺淺的呼吸，江影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緩緩撫上柳望舒的臉，動作虔誠又輕柔，生怕吵醒她。
“月兒，你讓我怎麼捨得留你一個啊”，江影的話裏滿是無奈與心酸。
柳望舒來自異世，若是這個世界崩塌，她的魂魄會永遠被困在這個廢棄的時空，獨自面對無窮無盡的黑暗。
江影定然是不捨得讓她一人承受這些。
可若是他選擇獻祭，那他死後，誰能保證那些修真界的人不會秋後算賬，爲難柳望舒。
想到這些，江影又是一句無奈的輕嘆，“或許，這就是我的報應。”
如今這兩難的境地，或許就是天道對他曾經濫殺無辜的懲罰。
柳望舒睡得迷糊之間，隱約聽到江影在說些什麼的，她下意識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我在，不怕。”
江影忍不住笑了笑，將人攬得更緊，心裏這才覺得踏實幾分，閉眼睡去。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柳望舒受半分委屈。
到二日一大早，柳望舒就坐在梳妝鏡前。
江影穿好衣袍，慢慢走到柳望舒的身後，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很美。”
“淨會說好聽的”，柳望舒手執石黛回頭，嬌嬌地瞪了他一眼。
她如今身子還虛弱，臉色蒼白，怎麼會好看。
“在爲夫眼裏，月兒就算滿臉皺紋，也是美的”，江影笑着回道。
他不在意這些外物，只要她是柳望舒，他的都喜歡。
柳望舒的耳朵微微泛起了紅，“你才滿臉褶子。”
雖然是抱怨，心裏卻是歡喜。
“我給你挽發”，江影接過她手中的石黛放進梳妝盒裏，手在盒中的簪子上不斷掃過。
柳望舒乖巧地坐在凳子上，滿眼期待地看着他爲自己選簪子，“今日怎麼想起給我挽發啦。”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這還是江影第一次爲她挽發。
江影笑着回她，“一直都想，只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手停頓在一支通體血紅的玉簪上。
那是妄天尊的氣息。
看他許久未動，話也沒有說完，柳望舒有些好奇地湊過去，“我這那件首飾讓你垂足這麼久？”
當她看到妄天尊所贈的那支簪子時，臉上的笑容一滯，難怪江影會是這般反應。
“這個”，柳望舒有些艱難的開口，“我只是”
江影的手卻已經拿起了那支簪子，“很好看，今日就用這一支吧。”
他已經知道，他與妄天尊本質上是一人，但是心裏還是有些許嫉妒。
這原本應該完全屬於他的，如今卻要無端被妄天尊分去些許。
只是，這紅玉簪顯然是妄天尊的心凝聚而成，若是將他與妄天尊的心融爲一體，那……
柳望舒顯然看出江影有些喫醋，趕緊搖頭，“不要，換一個吧。”
雖然她對妄天尊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但她還是更在意江影。
江影順勢應下，“也好，今日去探望那些傷員，素淨些好。”
他重新拿了一根陽春綠的玉簪替柳望舒挽發，又替她戴好耳墜才讓柳望舒起身。
“沒想到，你這這梳髮的手藝這般好”，柳望舒看着鏡中的髮髻，有些驚訝。
這比綠蕊的手藝都要好上幾分。
江影有些得意，“自然。”
他的話鋒一轉，“月兒，這簪子能不能讓我拿走。”
柳望舒知道他說的是妄天尊給的那一隻，心中一時竟然有些糾結，“也好。”
他是她的夫君，定然無法忍受自己留着其他男子送的東西，尤其是簪子這種有特殊意義的物件。
江影將玉簪收到袖中，揉了揉她的臉，“會還你的。”
“嗯？”柳望舒擡頭看着江影，有些不理解，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試探自己的心意嗎？
江影用手指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把我當初送你的也給我。”
“不行”，柳望舒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前，“你都給我了，哪裏有要回去的道理。”
她因爲江影一定是生氣了，所以想把當初送她的那枚用心幻化的墜子收回。
“是你的”，江影被她這護食的樣子逗笑了。
方纔的那幾分酸意也散了些，柳望舒對於兩件物品這天差地別的態度，讓他心生歡喜。
聽他這麼說，柳望舒纔將信將疑地將那枚紅色珠子從脖子上取下來，“那你一定要再還我，”
生怕江影反悔，她又補充了一句。
江影有些無奈地點頭，“今晚就還你。”
這傻子，自己這一生早就認定了她一個，定然是會將身心全都交付與她。
無論是世俗意義上的喜歡，還是這顆跳動的心，都會全部交付。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柳望舒這才又開心起來。
她挽起江影的手臂，道：“時候不早了，我帶你去看那些傷員。”
一提到他們，柳望舒方纔生出的幾分歡快又散了乾淨，那些人實在是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