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我啊”,柳望舒跟在後面,幾乎是小跑才勉強追上他。
江影的腳步放緩了幾分,確實依舊沒有回頭。
“你這是做什麼嘛”,柳望舒有些摸不準,怎麼一看到寒澈就變這樣了。
就算是他再不待見寒澈,可如今人也走了,那他還在這生什麼悶氣。
“江影”,柳望舒急着追他,一時沒有留心,撞上了一個人。
“對不起”,她急匆匆地道了歉,便打算追上去。
可手卻被那人死死拽住,眼看江影就要走的沒影了,柳望舒心裏有些急。
“這個給你”,她隨手掏出一枚靈石,遞了過去。
這人攔着自己,無非是想要些補償吧。
“我不要這個”,那人看了一眼,輕飄飄地說。
柳望舒看江影已經沒了蹤跡,這人又纏着自己,心下不禁有些惱火。
“那你要做什麼”,她回頭,正好對上那人的眼睛。
宛若一口深幽的古井,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是好相與的,柳望舒頓時提高了警惕,往後退了兩步。
“仙子不必這麼防着我”,祁池一臉和善的看着柳望舒。
被人看穿,柳望舒沒有顯示出慌亂,“我還有事,便不奉陪了。”
“仙子”,祁池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身影便自空中落下,將兩人隔開。
“離她遠些”,江影臉色不善的盯着祁池。
這人既然能看出柳望舒的身份,一定是非魔即仙,可他周身上下竟然沒有一絲氣息。
祁池的臉上依舊掛着笑容,絲毫沒有被江影影響。
“你是她的道侶?”他問。
原本柳望舒和祁池起爭執的時候,就已經圍觀了一些人,如今江影一來,這人便更多了。
江影看着周圍的人,臉上閃過一抹煩躁,“不然呢。”
這路上這麼多人,這人不去爲難別人,非要拽着柳望舒不放,讓他心裏更加不爽。
“我還未見過,把自己的道侶丟下,獨自走的”,祁池依舊是笑眯眯的,說出來的話卻滿是諷刺。
“我們之間的事,不勞你費心”,江影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要不是柳望舒在他身後死死拽着他的手,他真想把眼前這人臉上的笑撕碎。
“我們回去吧”,柳望舒趕緊在身後說,要是再僵持下去,只怕場面會變得更加不可控。
而且,在渝州城鬧事,也會讓四師姐爲難。
江影應了一聲,轉身拉着柳望舒打算離開,可這祁池又說了一句話。
“若是仙子日後想換道侶,在下祁池很樂意”
話還沒有說完,江影便已將一掌拍了過去。
“我看你是找死。”
江影覺得自己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寒澈來添堵,如今又來了這祁池,簡直是讓人火大。
祁池沒有動,那魔氣在快要接觸到他的時候,便瞬間散了乾淨。
他歪頭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算了”,眼看江影又要動手,柳望舒趕緊拉住他。
這個叫祁池的人也太詭異了些,居然能這麼輕易地擋下江影一掌,還是別與他起摩擦纔好。
“聽話”,看江影不爲所動,柳望舒又拽了拽他,“這麼多人,鬧太大不還收場。”
江影看了祁池一眼,才轉頭,“好。”
“抱歉了”,柳望舒衝祁池點了點頭,便拉着江影離開了人羣。
走了許久,路邊的人已經少了很多,柳望舒才放緩了腳步,回頭看向江影。
“彆氣了”,柳望舒笑着看向他,“怎麼和小孩一樣。”
江影沒說話,只是垂頭看着柳望舒,“我不是因爲他們生氣。”
他只是有些氣自己,剛纔爲什麼要丟柳望舒獨自走在後面,還遇上了那麼一個奇怪的人,若是那人真傷了柳望舒,那…
“我和寒澈之間,並未有什麼逾矩之舉。”柳望舒以爲他是介意她和寒澈以前的經歷,特意解釋了一下。
江影聞言,有些錯愕,“你不用和我說這些的。”
他是嫉妒寒澈比他先見到柳望舒,也會因爲他們之間的經歷喫醋,但是這不是柳望舒的問題。
她也,不必這麼小心地向自己解釋。
“要說”,柳望舒一臉認真,“你因爲這些不開心了,我就要說清楚。”
她知道,江影剛纔故意走那麼快,只是有些喫醋,那就要讓他知道事實,免得兩人之間因爲這些生了嫌隙。
“我”,江影只覺得心頭一酸,更加覺得自己剛纔做的太過分了。
他怎麼能丟下他自己走那麼快,真是該死。
她不想兩人之間總是憋在心裏,要對方去猜,這一次,她是能猜到,那下一次呢?
這樣大家都會越來越累,或許…最後只會不歡而散。
“我不好”,江影心裏百感交集,把人抱住,“我不該那樣幼稚。”
因爲自己喫醋,便把柳望舒晾在一旁。
也不怪方纔祁池會那般嘲諷,他說的也沒錯。
“現在知道錯啦”,柳望舒俏皮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消氣了,我還沒呢。”
哼,居然把自己甩到身後,自己跑。
江影的臉色慌亂了幾分,“那,那你打我一頓?”
在魔族,大家都是這麼哄媳婦兒的,也不知道他們修真界的規矩是怎麼樣。
“打你?”柳望舒看傻子一樣地看了一眼他,“我還嫌手疼呢。”
“那”,江影一時間竟不知道要怎麼辦。
這怎麼哄女兒家歡心,他還真不太擅長。
“那就罰你”,柳望舒眯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一天不許和我說話。”
“啊?”江影的臉瞬間垮了。
他原以爲,寒澈撕毀條約,他明天便能繼續粘着柳望舒了,沒想到柳望舒會定下這樣的懲罰。
“再犯就兩次,依次遞加”,柳望舒戳了戳江影的胳膊,“如何?”
這樣的小懲罰,又能增加些小情趣,又能讓江影印象深刻,柳望舒覺得甚是滿意。
“好”,江影十分艱難地點了點頭,“那你可說好,只一天。”
“嗯,就一天”,柳望舒應和道。
若是太久,她自己也忍不住啊。
兩人解決完小小的鬧劇後,便又牽着手向裴府走。
“你說,那個祁池到底是什麼來路啊”,柳望舒突然問。
她總覺得這人不簡單,能這麼輕易擋下江影的攻擊,那至少是元嬰了。
可這麼多宗門裏,還從未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不是什麼好人”,江影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疑似情敵的人並沒有什麼好態度。
“你說,他會不會和我們在添香閣遇上的人有關係?”柳望舒腦洞大開。
這兩人都透露着古怪,說不定還真有什麼關聯。
“應該,不會吧”,江影微微搖頭,“後日裴家宴請賓客,有些怪人也不稀奇。”
祁池這樣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渝州城,一定是有什麼緣由,而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來參加裴府的喜宴。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像柳望舒所猜想的那樣,可這不太能說的通。如果祁池真的和添香閣的黑衣人有關,爲什麼要來招惹他們。
惹得他們去調查添香閣的事?這祁池不會這麼蠢吧。
“也是”,柳望舒被江影說的有些動搖,“如果真是來參加裴府喜宴,那到時候遇上還真有些尷尬。”
“別想那麼多”,江影拍了拍她的頭,“今晚回去,做個好夢。”
柳望舒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進了裴府,已經到了自己的房門前。
這時間過得也太快了些。
“那,我就回去了”,柳望舒心裏有些不捨,但又不好意思直說,話裏就帶了些試探。
江影愣了一下,叫住她,“你買的東西還在這。”
她在添香閣裏買的東西,都是江影拿着的。
“哦”,柳望舒接過東西,“那我回去了?”
這江影搞什麼啊,每次懟寒澈巧舌如簧,怎麼現在就成了個啞巴了。
“再等一下”,江影拉住她的手,“還有一炷香就明日了。”
到了明日他便不能與柳望舒說話了,所以這短短的一炷香就顯得彌足珍貴。
“是”,柳望舒咬了咬嘴脣。
這說是懲罰江影,還不如說是懲罰自己。
她有些懊悔,爲什麼非要說這種懲罰。
“明日,總可以見你吧”,江影替柳望舒捋了捋耳邊的碎髮,手指不經意的擦過她的臉頰。
柳望舒微微別過頭,“癢。”
因爲練劍,江影的手上有一層薄薄的繭,蹭到臉上癢癢的。
江影笑着收回手,“是我不細心了,以後尋個法子把這老繭去了。”
以前江影覺得,男兒家手上有些老繭傷疤是再正常不過,無傷大雅。
可是,既然惹得她不舒服,那就去了吧。
“不用”,柳望舒抓過他的手,用手輕輕描摹着他手的輪廓,“我覺得,這樣很好。”
“你會癢癢啊”,江影笑了笑。
“久了”,柳望舒地聲音突然低了幾分,“便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