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舒沒有中她的激將法,冷冷道:“我們可不想陪你送死。”
越靠近,這山上的死氣便越重,柳望舒肯定,這裏面必定危險重重。
也不知莫婉君非要進去,到底是什麼目的。
熾翎看着這濃得化不開的死氣,眼裏也閃過一絲猶豫,“這怕是比之幽都的死氣,也不逞多讓。”
要知道,幽都可是所有亡靈的匯聚地,死氣是這世上最重的,而這裏的死氣絲毫不遜色幽都。
莫婉君看他們兩個不爲所動,便笑着說:“有我在,你們怕什麼。”
這死氣也不是什麼人都會沾上,死氣最喜歡纏繞修爲高的。
若是他們三人進去,死氣會最先攻擊誰不言而喻。
柳望舒更不懂了,莫婉君冒這麼大的風險,到底是爲了什麼。
“走吧”,莫婉君不給她們拒絕的機會,手一揮,兩人便不由自主地跟上她的腳步。
柳望舒只覺得身後有一股大力在推着自己不斷向前,她想用靈力掙脫,卻發現自己竟用不上一絲。
“忘了說”,莫婉君回頭解釋,“爲了確保你的安全,我封了你的靈氣。”
“什麼?”柳望舒錯愕,“你什麼時候?”
她和莫婉君分明沒有接觸過,卻被他神不知鬼不覺封了修爲。
莫婉君搖了搖頭,“柳仙子,你還是這麼可愛。”
既然已經喫下玉丸,便已經是一隻還尚未喪失自己理智的月奴了,自己想對她做什麼,太容易了。
柳望舒心下驚駭,卻也知道自己沒有靈力,反抗不了,只能跟着她的腳步,向山上走去。
“這裏,怎麼會有這麼重死氣”,柳望舒忍不住問。
這個小山村後居然藏了這麼大一個祕密,並且宗門居然沒有發現,這莫婉君是怎麼做到的。
莫婉君心情不錯,便耐着性子解釋,“你也知道,這永興村世世代代都要向山神獻祭。”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柳望一時間無法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
熾翎活了許久,即便是一直在碎玉林,對於許多事也是略有耳聞。
“這山神,該不會是你吧?”
“是”,莫婉君回答得十分乾脆。
柳望舒心中驚駭萬分,這莫婉君居然在百年前就開始謀劃醞釀,她到底想謀求什麼。
“現在,你們可以放心跟我走了”,莫婉君示意她們跟上,“若是你們不慎走失,我可保不了你們的安危。”
這話裏的威脅不言而喻,柳望舒和熾翎若想在這裏逃離莫婉君的掌控,那就是癡人說夢。
柳望舒知道這些後,反而不再多問,只是跟着莫婉君不斷往山裏走。
這裏的死氣越來越濃,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柳望舒甚至能嗅到一絲絲屍體腐敗的惡臭。
莫婉君一身白衣,輕車熟路地在山道上走,顯然並不少來。
柳望舒看她的樣子,心裏突然有一個想法,莫婉君是不是一直都藏在這裏。
以前她們以爲莫婉君離開魔界,便會飄無定所,現在看來,是他們小瞧她了。
這一路上,隨處可見都在巡防的月奴,而這些比他們在不夜城看到的更加兇猛。
甚至有一隻看到柳望舒和熾翎,上前露出獠牙,故意嚇唬他們。
柳望舒被驚到,後退幾步,莫婉君則是上前一步,一掌拍死了那月奴。
“讓仙子受驚了”,莫婉君用手帕擦了擦手,臉上露出幾分歉意。
這人前後的反差也太大了,比之寒澈還要複雜,柳望舒躲開她的手,“無礙。”
莫婉君收回自己伸在半空的手,“仙子是我的貴客,再有敢冒犯她的,就別怪我不顧舊情。”
霎時間,整個山林裏的死氣更重了,只有莫婉君知道,這是那些月奴在迴應她。
“仙子,很快就到了”,莫婉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柳望舒只能順着她的意思,繼續走。
又彎彎繞繞走了半柱香,莫婉君纔在一座石頭做的巨大宮殿前停了下來。
“這便是在下的居所,簡陋了些,仙子別介意”,莫婉君率先帶頭進入。
這宮殿裏卻是別有洞天,比之那魔域也不差許多。
柳望舒正在打量的時候,莫婉君卻打斷了他的目光,“仙子不如先去休息。”
“若初”,莫婉君喊了一聲,塵若初的身形便出現在她們面前。
柳望舒見到師兄,心中一緊,可塵若初像是沒看到她一般,徑直走向莫婉君。
“怎麼這麼久纔回來,可是不順?”他還順手給莫婉君披上一件薄衫,“這裏陰氣重,你可得仔細些。”
柳望舒和熾翎被這關切的話驚得睜大眼睛,這怎麼看,都像是丈夫對遠歸妻子的關切。
“倒也不是什麼麻煩”,莫婉君也難得的露出一絲溫柔,“你先帶柳仙子休息,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塵若初聞言,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柳望舒和熾翎,眉間都帶着幾分冷意。
那嫌棄,溢於言表。
柳望舒心中一痛,大師兄怎麼會變成這樣,但面上還是笑着道:“勞煩了。”
她一時間也尋不出合適的稱呼,便也省略稱謂。
塵若初顯然是不情願,只是癡癡地看向莫婉君,“你一回來,便打發我去照顧旁人,婉君。”
最後那二字,甚至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莫婉君笑着哄他,“怎麼這麼孩子氣了,我們不久前才見過的。”
“要不”,柳望舒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打斷他們,“我自己下去?”
反正這宮殿就這麼大,也不是非要人帶領才能找到屋子。
與其留在這繼續看他們,還不如自己走。
“仙子見笑了”,莫婉君笑挽着塵若初的手,“我們感情好,他才如此。”
柳望舒被她這話噁心壞了,嘴角抽搐,從莫婉君的身邊走過時,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
“我師兄爲什麼會喜歡你,你心裏清楚。”
塵若初疾惡如仇,絕不可能心悅莫婉君這樣的人。
那這一切,就只有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