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若說不是定然能取悅寒澈，可她做不到。
既是不想違心，也是不想騙他。
寒澈看了她許久，心裏的不甘皆化作一抹嗤笑，“好。”
“好什麼？”柳望舒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
寒澈卻不打算再說下去了，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烏髮，“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我們便回幽都。”
“這麼快？”柳望舒一驚。
她原以爲，寒澈來了怎麼也會多待幾日和莫婉君商議些事情，沒想到他真的只是來接她的。
“也不快，婚期將至喜服也得跟你身形調整一二”，寒澈收回手，眉眼都染上幾分歡喜。
雖然柳望舒心裏早就知道，可真聽寒澈親口說出，還是有幾分難以接受。
“你爲什麼，這麼執着”，柳望舒有些不解。
無論是江影還是寒澈，對於成親都格外執着。
寒澈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或許，因爲沒試過便想試試。”
嗯？？？
柳望舒被他這回答搞得傻眼了，沒試過想試試？
“我們，從未有過一次完整的儀式”，寒澈的話裏帶了幾分委屈。
第一世他是和那把扇子拜堂，算不得，第二世他想與柳望舒成親，卻一直被耽擱。
所以這一次，他怎麼也要成一次吧。
柳望舒被他這話氣笑了，“你在這種事上也要算得清楚？”
“你說要待我們一樣的”，寒澈用柳望舒的話回擊。
“我”，柳望舒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下半句。
寒澈看柳望舒因喫癟張紅的臉，嘴角一彎，“夜深了，你先睡吧。”
他的臉上一直維持着淡淡的笑，直到出了屋子，臉色才黯淡了下來。
“江影，你聽到了吧，他最在乎的還是你”，左邊那宛若琥珀般的眸子滿是哀傷。
右邊那宛若海洋的藍色眸子中，卻沒有任何情緒，如一潭死水。
寒澈長舒一口氣，平復好心緒便向外頭走去。
他與江影確實融爲一體，如今體內江影的靈魂正在沉睡，他什麼時候會醒來，他也不知道。
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讓莫婉君知道，就連柳望舒他也隱瞞了。
“望舒，如你所願，這一世我並未傷害過任何人”，寒澈擡頭望着天邊的半輪彎月，說出了心裏話。
涼涼的夜風吹來，讓他原本壓抑的心情好了幾分。
“幽君獨自在此？”原本正應該在處理事務的莫婉君突然出現在此。
“你來做什麼”，寒澈的眼中難掩厭棄。
莫婉君絲毫不在意，緩步上前，“幽君的記性差了些。”
眼見明日柳望舒就要跟他回幽都了，寒澈還沒有把那半塊地脈交給她。
寒澈繼續打着哈哈，“比不得聖女。”
“寒澈”，莫婉君被他這態度惹惱了，“你我的交易，你想反悔不成。”
“你還知道我們的交易”，寒澈隨手掰下一旁的松枝，在手中把玩，“你自己遵守了？”
說道最後，寒澈的話音已經冷了下來。
莫婉君居然給柳望舒喫玉丸，是想把她也煉化成她的傀儡不成？
寒澈沒有說話，只是折斷了手中的松枝，綠色的汁液順着他的手指緩緩流下。
“莫婉君，你想威脅我？”
寒澈將擦拭過手的帕子丟到莫婉君的眼前，“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一時間，氣氛有一絲冷，襯托的這月光更是慘白。
“有沒有，幽君心裏清楚”，莫婉君笑着踩上那手帕，“否則，你也不會如此大動肝火。”
笑話，寒澈的軟肋就是柳望舒，如今柳望舒又在她的掌控中，寒澈卻還想擺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態。
“幽君”，莫婉君的腳在手帕上狠狠踩了幾腳，“我來是想告訴你，地脈儘早給我。”
“否則”，莫婉君的臉色一沉，“你就替柳仙子多多祈福吧。”
莫婉君眼看寒澈的臉色一點點變冷，心情好了不少，“畢竟我們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只要您爽快，柳仙子往後的玉丸便不用擔心了。”
第一次被人這麼明晃晃地威脅，寒澈心裏的殺意早已經按捺不住了，但是爲了之後的計劃，他還是拼命忍了下來。
“好”，話裏帶着濃濃的不甘，“若是你做不到，我們便魚死網破。”
莫婉君笑了笑，沒把寒澈的威脅放在心上。
魚死網破？
他寒澈捨得讓所有人死，捨得讓柳望舒死？
待莫婉君離開後，寒澈才冷笑一聲，“你也有捨不得的人，結果如何還未可知。”
自從莫婉君從碎玉林帶走塵若初的那一刻開始，她便也有了弱點。
衆人都各懷心思過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卻都又顯得格外熟稔。
“幽君的婚期定在何時啊”，莫婉君笑着送二人出了宮殿。
寒澈將柳望舒拉至身後，“到時候自會給聖女送上請帖。”
兩人又互相客套了兩句，絲毫看不出昨晚還劍拔弩張。
熾翎在一旁看着互相吹捧的兩人，忍不住翻了白眼，“真是蛇鼠一窩。”
這話在場的人都聽到了，莫婉君的笑僵在了臉上，“往後，還是收斂些好。”
“走吧”，寒澈像是沒聽到，拉着柳望舒就要走。
柳望舒卻停下腳，“等等，我還有一件事。”
“怎麼，仙子這是住久了，捨不得了？”莫婉君打趣她。
“不是，能不能讓我見見我師兄”，柳望舒的眼裏帶了幾分期待。
師兄被莫婉君控制，雖然已經不認得她，但她還是想在臨走之前見一見，確保他無恙。
寒澈蹙了蹙眉，卻沒說什麼。
倒是莫婉君露出一絲驚訝，“柳仙子這是怕我苛待了他？”
“不是”，柳望舒立刻反駁，“他終究是我是師兄。”
臨走前放心不下想見見也是人之常情。
“見一面又不礙事”，寒澈也在一旁幫腔。
莫婉君卻絲毫不願意鬆口，“是不礙事，可惜他去辦事了，不在殿內。”
“辦什麼事了”，柳望舒突然有些擔心。
莫婉君之前想讓師兄追殺叶韻和紅柳，這一次，又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