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殺了很多你在意的人”,寒澈突然停下腳步,幽幽開口。
柳望舒沒想到他會突然停下,撞上了他的後背,“你什麼意思?”
寒澈現在做事情越來越難捉摸,他現在突然說這些,是想幹嘛?
“你別多想”,寒澈看她誤會,趕緊解釋,“所幸,這一世那些人都已經活了。”
柳望舒聽他這麼說,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所以,我也不會對你充滿敵意。”
“可還有一個人”,寒澈聽柳望舒這般說,嘴角微彎,“她,你還沒有見。”
“誰?”柳望舒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當她想到現在是處在墜月閣中時,突然瞪大眼睛,“你說綠蕊?”
上一世,在墜月閣伺候自己的魔族侍女,後來因爲幫自己掩飾外出被妄天尊殺死。
“是她”,寒澈點了點頭,“上輩子,我殺了她,這輩子,把她還你。”
“她,也活了?”柳望舒有些不敢相信。
魔族除了魔尊與四位魔君,其餘的魔族是很難有輪迴轉世這一說的,寒澈是怎麼做的?
“是”,寒澈耐心解釋,“這也是我來幽都的原因之一。”
幽都匯聚四界的怨靈,雖然普通魔族死後沒有魂魄,但是會有怨氣,原本他們都會飄向寂滅崖,但上一世寂滅崖毀了,所以便都來了幽都。
只要將綠蕊的怨氣匯聚溫養,便能讓她再次成人。
“寒澈”,柳望舒聽他這麼說,臉色微變,“謝謝你。”
雖然這話說起來輕鬆,但是先要溫養魔族的怨氣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否則千百年來怎麼會無一人做。
“本就是我的錯”,寒澈的臉色有些不自在,“我也該把她還你。”
當初自己因爲生氣,殺了綠蕊泄憤,這也是導致上輩子柳望舒生氣,沒有保住孩子。
“若要說錯”,柳望舒微微擡頭,“我們之間,早已經分不清了。”
很多事情,並不能完全把錯歸結於寒澈,很多時候,自己也是激發事情的導火索。
就如當時自己若是不執意要溜出去尋找江影,寒澈也不會生氣殺了綠蕊。
“所以”,寒澈聽她這麼說,心裏生出幾分希冀,“與我重新開始,就七日。”
似乎是怕柳望舒不答應,他特意給這個時間加上了一個期限。
“七日?”柳望舒有些不敢確定。
若寒澈是爲了讓自己喜歡他,那七日也太短了些,那若不是這個原因,他又何必要定七日。
這七日,是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柳望舒眨了眨眼睛,“寒澈,你知道我的意思。”
別說是七日,就算是百年,七千年有些事情也不會改變。
“只要你答應,他……我也還你”,寒澈強忍着心中的痛,說出這句話。
其實,這裏他存了一絲私心,就是七日後,自己便也壓制不住體內的江影了。
就算是柳望舒不答應自己,江影還是會回來,但……終究是不甘心啊。
至少,讓他也感受幾日柳望舒與江影的相處模式,哪怕只有七日,哪怕是騙來的。
只是聽到名字,就讓柳望舒這麼緊張,寒澈只覺得心口更是酸澀,“是。”
柳望舒垂下頭,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麼,寒澈也不急,就這麼站在等待她的答案。
他堅信,柳望舒不會拒絕。
果然,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柳望舒才緩緩開口,“好,但是有些事情”
“你放心”,寒澈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會強迫你做那種事。”
柳望舒擔心的,無非是歡愛那些事,他沒興趣,他只要她能愛他,哪怕是裝的。
看寒澈這般說,柳望舒心中便再無顧慮,“好,我答應你。”
這幾日,就當是對虧欠他的補償。
“那我們去看看婚房”,寒澈顯然很開心,一下子拉住柳望舒的手,“你若不喜歡,我們可以再一起改。”
柳望舒壓住心中想拒絕的衝動,揚起一抹笑意,“好。”
兩人踏入屋子,柳望舒便被眼前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這裏與上一世自己住的當真一模一樣。
除了裏面放滿了各色的鮮花以及珠玉,柳望舒甚至產生了一種回到上一世的衝動。
“這都是,你親手做的?”她緩緩伸手,撫摸上那開得正盛的梔子花。
也不知道寒澈用了什麼辦法,讓本該參天的大樹縮小了許多,長在這小小的花盆中,卻別有一番美。
“也只有這梔子,才陪你”,寒澈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喜歡嘛?”
柳望舒看着寒澈的溫柔,下意識點點頭,“自然,喜歡的。”
這樣的寒澈是她從未見過的,沒有抱怨,沒有殺意,只有溫柔。
像極了,江影。
不,他們本就是一個人。
“再去裏面看看吧”,寒澈緊緊握着柳望舒的手,有一種行走在雲端的夢幻感。
這夢裏想了千百回的場景,如今竟然實現了。
“呵”,他輕笑出聲,惹得柳望舒側頭。
“傻笑什麼?”
寒澈沒有說話,只是笑,拉着柳望舒的手更緊了幾分。
他怕一說話,這夢便醒了。
“寒澈”,柳望舒走了一會,覺得有些累,便停下腳步,“剩下的,我們明日再看吧。”
“累了?”寒澈低頭用手替她捋了捋頭髮,“也好,今天早些休息,明日我帶你選喜服的料子。”
“不是,已經做好了?”柳望舒有些不解。
“那些不好”,寒澈搖了搖頭,“給你,我想用最好的。”
那些凡間的料子怎麼能陪得上她。
柳望舒微微錯愕,“那,豈不是趕不及?”
“怎麼會”,寒澈看柳望舒這麼問,笑得更溫柔,“我會請最好的繡娘,來爲我們做喜服。”
最好的?
柳望舒這纔想到,在幽都,有一位繡娘,那繡工堪稱四界一絕。
不過,她怎麼記得,這人好像是前任幽君的小妾?
寒澈,居然還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