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好,我去端菜”,因爲太熱,寒澈的額頭上都佈滿了薄薄的汗珠,但臉上的笑卻格外燦爛。
這是他在夢裏幻想了許多次的場景,如今終於實現,讓他怎麼能不歡喜。
“我去吧,你歇歇”,柳望舒有些過意不去。
原本是自己給他煮飯,1怎麼現在卻是反過來了。
“我來”,寒澈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有些燙手。”
柳望舒只好作罷,乖乖坐在石凳上看寒澈將燒好的菜端了出來。
看着桌子上的菜餚,柳望舒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你倒是我肚子裏蛔蟲一樣,做的都是我愛喫的。”
“快嚐嚐”,寒澈看她開心,臉上的笑意更甚,“若是好喫,我以後都給你做。”
雖然,這也沒幾天了。
柳望舒夾起一塊糖醋里脊塞進嘴裏,肉條軟嫩,就連上面的糖醋汁也是恰到好處。
“如何?”即便是柳望舒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但寒澈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柳望舒此時滿足的眯着眼睛,就連桌子下的雙腳也是微微翹起。
許久,她才驚喜地說道“你若不做幽都之主,去做個廚子也是好出路。”
她沒有想到,寒澈的手藝竟然如此之好。
聽她這麼說,寒澈的臉上露出幾抹得意,“這可是我練了許久的。”
“你早就知道我愛喫不成?”柳望舒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裏嚼了起來。
這本是隨意的一句玩笑話,卻不想寒澈在柳望舒的注視下認真點了點頭。
“自然。”
關於她的一切,他都清楚,她喜歡的喫食自己也是苦練已久。
他知道自己很難贏過江影,便要比他更貼心,纔有可能讓柳望舒接受他。
“你”,柳望舒咀嚼的動作慢了幾分,“寒澈,你何至於做到這般地步。”
以他的修爲樣貌,想要什麼樣的沒有,爲何偏偏是自己?
難道,就因爲這幾世的羈絆,以及和江影之間那該死的勝負欲作祟?
若真是因爲如此,那他便更不該如此卑微,因爲這根本就不是愛。
“因爲喜歡”,寒澈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發自真心,還是隻是覺得不甘?”柳望舒覺得有必要和寒澈說清楚這個問題。
他,或許值得更好的!
“是前者”,寒澈依舊沒有任何猶豫。
他既然做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自然是已經看清自己的本心。
若真是執念,他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這”,柳望舒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她一直以爲,寒澈是執念更多。
“你還記得我們今天走過的那座橋?”寒澈反問。
柳望舒微微沉思,便道:“那透明無形的橋?”
寒澈點了點頭,站起身子,“在幽都有一個傳言。”
“只有相愛的兩人一起,那橋纔會升起。”
他說完,沒有逼問柳望舒嗎,而是靜靜地觀察她的反應。
柳望舒臉上先是懷疑,再是錯愕,後來慢慢變成一種寒澈看不懂的情緒。
“我也喜歡你?”柳望舒的聲音都在顫抖。
她堅信,一個人的心裏不能同時放下兩個人。
寒澈似乎看出來她的顧慮,“我與他,本就是一體。”
就像是一個蘋果分成兩半,他們都是同一個蘋果。
對於愛喫蘋果的人來說,這兩半沒有任何分別。
“你愛他,自然也會愛我”,寒澈緩緩說道:“當然,你對他的喜歡肯定是更多一些的。”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只要柳望舒喜歡他,哪怕是一點點,他也心滿意足。
柳望舒顯然還是沒有能接受這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從那天下午一別之後,便一直躲着寒澈。
“仙子,您這是與君上鬧不愉快了?”綠蕊倒了一杯茶遞給柳望舒。
“沒有”,柳望舒接過茶杯,並未喝就放在了桌子上。
“你說,一個人真的能同時喜歡兩個人?”柳望舒想了許久也未明白。
自己,總不能真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吧!
“自然不能”,綠蕊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你怎麼這麼問,難道君上他?”
話未說完,她就自己反駁:“不能啊,整個幽都所有的鬼都知道,君上心悅您。”
“是我。”
越是知道寒澈深情,她的心裏便越不是滋味。
下一秒,她甩了甩頭,“不能。”
她怕自己再想下去,真的就對寒澈由愧疚轉化爲喜歡。
“罷了”,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腦袋,“你替我把那株梔子花搬進來,今夜怕是會下雨。”
綠蕊麻利地出去了,片刻後,她抱住花盆回來,“仙子,也不知道怎麼了,這花瓣落了不少。”
“嗯?”柳望舒有些心疼道:“那些花瓣呢?”
綠蕊不明白,一些花瓣柳望舒爲什麼會這麼在意,“在外頭,您若是要,我去撿”
她的話還未說完,柳望舒便已經出了屋子。
她喜歡這梔子花,自然對着花瓣也是緊張的厲害。
“仙子,這花瓣有什麼好可惜的”,綠蕊看柳望舒甚至特意挖了一個小土坑將花瓣掩埋,十分不解。
柳望舒一邊將泥土掩埋,一邊道:“若是沒有這花瓣,哪來的花,它也是花的一部分。”
她手中的動作一滯,是啊,花瓣是花的一部分。
那江影與寒澈的關係,本應該是互爲彼此,自己卻總是對他二人態度各不相同。
柳望舒丟下手中的小鋤頭,苦笑一聲,“原來,都是我的錯。”
“怎麼了仙子?”綠蕊看柳望舒又是發呆又是笑,有些擔憂。
這仙子莫不是傷感過頭,腦子出問題了吧?
“綠蕊,寒澈在哪?”
“君上他”,綠蕊有些許猶豫,“他應在書房吧?”
柳望舒微微蹙眉,“有什麼要緊事?”
“這”,綠蕊有些猶豫,“我偷偷告訴您,您別說是我說的。”
看她神祕兮兮的樣子,柳望舒有些好奇,“好,我不說。”
“大家都說”,綠蕊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尊上在給您寫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