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再皮糙肉厚,但是跪在實打實的地板上,再加上是被強行拉跪在地上,膝蓋早就已經破皮,他也是很痛苦啊。
然而,道苦像是沒有反應一般,假裝沒有看到陳韻的暗示依舊跪在地上不動。
心底卻在不斷的怒罵自己那不爭氣且看不懂情勢的呆頭徒弟。
上面扛師傅犯下的事,下面還要管徒弟。
文殊一派沒有他,遲早得散!
心累。
當然,林之墨是何等人精,他不像季懷安沒有記憶又一直在山上沒有接觸人情世故,做事楞頭隨意。
他想的就比較多。
見道苦跪在地上不動,他嗤笑一聲扯過季懷安的胳膊就要往門口走去。
“既然你們這麼喜歡跪,那就繼續跪着吧,我們就先走了。“
季懷安任由林之墨扯着自己,他回頭看了一眼背上明顯僵硬了許多的道苦,心中爲林之墨豎起了大拇指。
道苦看林之墨真要衝破結界往外面走去,當即他就拉着陳韻站了起來。
又快速走上去拉住林之墨的胳膊:“佛子,有事好商量,你若是不讓我們跪,我們不跪便是。”
林之墨低頭懶懶的瞥了一眼抓住自己衣角的手,道苦立馬會意鬆開。
臉上則是一副乖巧又聽話的模樣。
這樣子和他的外表一點也不搭,林之墨扯了扯嘴脣終究沒說出其他的話。
季懷安覺得這裏沒自己什麼事也就沒有說話。
道苦見林之墨停了下來,他立馬往後退了半分。
“啊……師傅……”
哪知道一不小心踩到了陳韻的腳,痛得他抱着腿嗷嗷叫。
道苦嫌棄的一把撥開他,給了他一個眼刀子後又快速關上一臉恭敬的表情。
“佛子,季先生,裏面請,我們坐下說。”
林之墨淡淡的瞥了一眼被撥到一旁敢怒不敢言的陳韻一眼,隨後推了推季懷安:“走吧。“
季懷安嗯了一聲,走在了前面。
謙虛?
和林之墨他從來不謙虛。
道苦隱晦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大搖大擺的季懷安,什麼也沒有說,反而扭頭看向陳韻。
“泡茶!”
陳韻看自家師傅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雖有不滿但還是照做。
等茶上桌後,他坐在了師傅的旁邊,對面坐的則是季懷安和林之墨。
“這茶……”
季懷安喝了一口茶,眉頭就微微擰了起來,欲言又止。
“這是在你家喝了那個茶我覺得好喝,回來的時候順便從A市帶回來的。”
“這裏供給沒有外面那麼方便,你們將就着喝,再好的沒有了。”
陳韻剛說完就又被道苦甩了一個眼刀子。
“佛子,您有所不知,這裏算是與世隔絕,進來的人再想出去很難。”
“所以很多外面比較常見的東西在這裏就顯得比較珍貴。”
“但是你們既然來了,我想這種日子也差不多就要結束了。”
“我們,終於可以解脫了。”
“原以爲你們不打算和我們攤牌,沒想到竟是以這種方式見面,真是道苦眼拙,竟然沒能認出佛子,還請佛子恕罪。”
他淺淺的品了一口茶,又慢慢悠悠的將茶杯放回了原處。
至於道苦蓋下來的這頂帽子,他懶懶的瞥了一眼旁邊的季懷安才淡淡回覆。
“那你應該感謝他,如果不是他首肯,我想你們到最後我不會知道我們在哪裏。”
“季懷安?”陳韻眼睛眯了眯,他氣的眼角通紅。
“我給你發了那麼多信息,你爲什麼不回?”
“不是說好了合作嗎?你出爾反爾!”
陳韻說話的語氣都冷下來好多,再配上他那憤憤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季懷安把他怎麼了。
反觀季懷安,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氣的冒煙的陳韻,理所當然道:“你沒有合作的誠意不是嗎?”
陳韻怒了,他低吼道:“我怎麼沒有誠意?回來交換信息後我就直接去找了你們了,得到你們的同意我就又馬不停蹄的回來。”
“你知道這一年多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山都被錘蹦了一座,每天沒日沒夜的被加急訓練。”
“不全部都是爲了合作嗎?然而你們呢?來了躲着不見,找你們也不回信息,哪怕見到了本人還裝瘋賣傻。”
“怎麼?鎮魂定你們不要了?那最後一魂也不要了?”
“在這裏過了幾個月,你們找到了什麼?知道他們在哪裏嗎?”
“還裝的多大度一樣,要知道,我們不過是爲我師祖圓最後的願望而已。”
“我因此在外等了你們多少年?你們呢?”
陳韻越說越氣憤,最後還啪啪啪的拍了幾下桌子。
季懷安看着他那激動的模樣平靜的反諷道:“你所謂的誠意就是去外面等了幾年,在這裏閉關提升修爲?”
“陳韻,請問,修爲是誰提升的?受益者是誰?”
陳韻沒有說話,道苦也沒有說話。
但是季懷安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
他繼續冷冷道:“你只不過是等了幾年,但是有人等了一千年,那他們說了什麼?”
“你等幾年,是因爲你師祖,也就是文殊有愧,你們不過是他贖罪的工具人而已。”
“他怎麼登上極樂的需要我提醒你們嗎?動動腦子好好想想!”
“再說,你那幾年受過苦嗎?並沒有吧?房子你有,生活費賺的輕而易舉,還見識了大世界,說白了你是賺了。”
“還有,比你苦的人更多,有人等了一千年,但是他卻隻字不提其中的不易。”
“你狗叫什麼?你不憤什麼?誰都有理由叫,就是你,陳韻不可以!”
季懷安嘲諷的扯了扯嘴角,他冷冷道:“文殊是誰?除了是你師祖以外,他還是這其中很重要的一環。“
“我們爲什麼奔波在這天南地北,那不是你的好師祖出得點子讓他三魂七魄分開鎮壓嗎?”
“你以爲你找我們是你慷慨?那是你們文殊一派對我們有愧!”
“還有,陳韻,你以爲你是誰?你要不要問問你師傅,你是陳韻還是文殊!”
季懷安一句話將此次談話引入高潮。
陳韻愣住了,一旁的道苦也愣住了。
最安靜的莫過於林之墨,他只緩慢優雅地喝茶,一個眼神都沒給到任何一個人。